济州岛的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吹得毛汉城老宅的松柏沙沙作响。叶辰站在雕花铁门外,看着门楣上那块褪色的匾额——“清风堂”三个字透着股文人风骨,很难想象这里的主人曾是韩国地下世界呼风唤雨的人物。
“叶先生,请吧。”管家金伯推开铁门,他的动作缓慢而沉稳,袖口露出的手表是三十年前的老款,却擦得锃亮。庭院里的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白,两侧的兰草修剪得整整齐齐,处处透着主人的讲究。
毛汉城坐在茶室的榻榻米上,正用银壶煮着济州岛特产的绿茶。他穿着素色棉袍,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个老教授,而非传说中那个用三根手指就能捏碎核桃的“汉城虎”。
“叶先生远道而来,是为了卢尚植?”毛汉城将茶杯推过来,茶汤清澈,带着淡淡的栗香。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有穿透力,直接点破了叶辰的来意。
叶辰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陶瓷的温润:“毛先生果然快人快语。卢尚植偷走的那份芯片设计图,关系到中韩两家公司的合作,我必须找到他。”
毛汉城放下茶壶,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叶辰手腕上——那里有块不起眼的机械表,表带磨损严重,表盘却异常干净。“这块表,是瑞士军表改造的,表盖里能藏微型胶卷。”他突然笑了,“三十年前,我用同款表送走过三个叛徒。”
叶辰的手指顿了顿。他确实在表盖里藏了卢尚植的资料,却没想到会被一眼看穿。
“卢尚植是我早年的弟子。”毛汉城的语气沉了下来,“他父亲曾是我的左膀右臂,可惜在一次火并中被人暗算,我答应过要照拂他。可这小子,偏偏学不会‘守规矩’。”
他从抽屉里取出个牛皮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用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卢尚植的成长轨迹:十五岁进格斗馆,二十岁拿到全国散打冠军,二十五岁开始替毛汉城打理仁川港的生意……最后一页的日期停留在半年前,只有潦草的三个字:“芯片案”。
“半年前,他突然来找我,说要做笔‘大生意’,让我帮忙打通海关的关系。”毛汉城用手指点了点那三个字,“我问他是什么生意,他不肯说,只说事成之后能让我重掌仁川港。我骂了他一顿,把他赶了出去——我毛汉城虽然混过江湖,却从不碰危害国家的事。”
叶辰盯着笔记本上的字迹,突然注意到“芯片案”三个字的墨水颜色比其他地方深,像是被水洇过。他用指尖拂过纸面,隐约能看到底下有被划掉的痕迹,拼起来是“青瓦台”三个字。
“毛先生知道他和青瓦台的人有接触?”
毛汉城的手指在茶杯沿摩挲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卢尚植的母亲曾在青瓦台当佣人,他从小就认识现任总统府秘书室长的儿子。我猜,这次的芯片案,背后有政商界的人在撑腰。”他突然从茶几下抽出张照片,“这是上周有人放在我门口的,你看看。”
照片上,卢尚植站在一栋白色别墅前,身边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侧脸轮廓依稀是青瓦台发言人的秘书。背景里的车牌号被刻意遮挡,却能看到别墅门柱上的家族徽章——那是韩国大财阀郑氏的标记。
“郑氏集团最近在和欧洲公司合作开发芯片,卢尚植偷走的设计图,正好能帮他们省去三年的研发时间。”叶辰将照片折好放进怀里,“毛先生肯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引火烧身?”
“我早就不是当年的‘汉城虎’了。”毛汉城望着窗外的松柏,“三年前那场中风,让我明白争来斗去都是空。但我不能让弟子沦为别人的棋子,更不能让他毁了中韩的合作——你父亲当年帮过我,这份情,我得还。”
他从笔筒里抽出支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个地址:“卢尚植有个秘密情人,住在釜山的海云台。他每次跑路,都会去那里躲几天。但你要小心,郑氏的人肯定在附近布了眼线。”
叶辰接过宣纸,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透着股决绝:“多谢毛先生。”
“等等。”毛汉城叫住他,从墙上摘下把短刀,刀鞘是鲨鱼皮做的,刀柄缠着防滑绳,“这把刀,是卢尚植父亲的遗物,他一直很珍视。你找到他,把刀给他,告诉他——回头是岸。”
叶辰握住刀柄,分量沉甸甸的。他突然明白,毛汉城不是在帮他,是在给卢尚植留条生路。
离开老宅时,金伯塞给叶辰一个油纸包:“先生说,您路上可能用得上。”打开一看,是几块济州岛的黑糖饼,还带着余温。
釜山的海云台正值旅游旺季,沙滩上挤满了游客。叶辰按照地址找到那栋临海的公寓,三楼的阳台上挂着件男士风衣,袖口的纽扣掉了一颗——和卢尚植资料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他刚要上楼,就看到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公寓里出来,耳麦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叶辰立刻躲进旁边的便利店,看着他们上了辆黑色轿车,车牌号正是照片里被遮挡的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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