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的雨丝像缝衣针,把灰蒙蒙的天和湿漉漉的街道缝在一起。叶辰站在豪情酒楼的屋檐下,手里捏着半张被雨水泡软的船票,票面上的“檀香山—香江”字样已经模糊,只剩下右下角那个歪歪扭扭的签名——M·K,是麦克的标志性缩写。
“叶哥,码头那边刚传来消息,昨天靠岸的货轮上,确实有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下船,特征跟麦克对上了。”阿武的声音带着喘,他刚从码头跑回来,雨衣下摆还在滴水,“那家伙没走正规通道,是从货舱混下来的,手里拎着个黑色皮箱,看着沉甸甸的。”
叶辰把船票揣进怀里,指尖触到里面的另一张纸——那是马军今早送来的协查通报,上面印着麦克的最新照片,鬓角多了些白发,左眼下方有道新的疤痕,据说是在南美跟毒贩火并时留下的。通报上写着,此人涉嫌多起跨国走私案,国际刑警已发出红色通缉令。
“他没直接找我们,反而把船票塞到酒楼门缝里,这是在试探。”叶辰推开酒楼的木门,风铃“叮铃”作响,混着后厨飘来的咖喱香,驱散了些许寒意,“麦克这老狐狸,当年在西贡码头坑了洪兴一批货,现在敢单枪匹马回来,肯定没安好心。”
酒楼老板正蹲在灶台前翻炒咖喱蟹,见叶辰进来,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叶先生,刚才有个老外打电话来,说要订明天晚上的包间,点名要靠窗的位置,还问……问您喜不喜欢喝‘自由女神’鸡尾酒。”
“自由女神?”阿武皱起眉,“那不是当年麦克在赌船上发明的鬼东西吗?用威士忌掺蓝橙力娇酒,说是‘像美国国旗一样扎眼’。”
叶辰走到窗边,望着雨幕中的维多利亚港。远处的货轮正缓缓靠岸,吊臂在雨里划出笨拙的弧线。“他这是在提醒我,当年的账还没算完。”他转身对老板说,“把包间留着,告诉那位客人,我准时到。”
第二天傍晚,雨停了。夕阳把云层染成金红色,洒在豪情酒楼的琉璃瓦上,泛着温暖的光。叶辰提前半小时到了包间,高进已经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个银色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映亮他眼底的精光。
“查到了,麦克这几年在南美混得风生水起,靠走私军火和可可粉发了财,上个月刚跟哥伦比亚的黑帮闹翻,带着一批‘货’跑路了。”高进弹了弹烟灰,“那批货据说藏在货轮的冷藏舱里,是二十公斤高纯度可卡因,够判他几十回的。”
叶辰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灯,指尖在桌布上轻轻敲击:“他找我,不是为了叙旧,是想借洪兴的渠道把货运出去。当年他骗我们的赈灾物资,就是为了给南美黑帮打通关系,现在故技重施。”
包间门被推开,麦克走了进来。他穿着件米色风衣,手里拎着那个黑色皮箱,左眼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看到叶辰,他突然张开双臂,用生硬的中文笑道:“叶,我的老朋友,二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
叶辰没起身,只是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麦克,收起你那套。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说吧,找我做什么。”
麦克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在他对面坐下,把皮箱放在桌上,“咔哒”一声打开。箱子里没有可卡因,只有一叠文件和几张照片,照片上是南美丛林里的军火库,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守卫。
“叶,我知道你现在做正经生意,但这笔买卖你不能拒绝。”麦克推过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着军装的华人面孔,“这是‘眼镜蛇’组织的头目,当年在越南帮待过,手上沾着你们洪兴弟兄的血。他现在跟哥伦比亚黑帮合作,想把这批军火卖到香江,说是要‘重振越南帮的威风’。”
叶辰的指尖在照片上顿住。这个“眼镜蛇”他有印象,当年就是他带人打伤了阿贵,抢走了赈灾物资,后来销声匿迹,没想到躲到了南美。
“你想让我帮你对付他?”叶辰抬眼,目光锐利如刀,“还是想借我的手,把这批军火吞了?”
“都不是。”麦克从文件里抽出一张地图,“我想跟你合作,把这批军火截下来,交给国际刑警。眼镜蛇的后台是哥伦比亚最大的毒枭,只要扳倒他,香江的毒品生意至少能清净一半。”他看着叶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洪兴,这是我赎罪的机会。”
高进突然笑了,打火机“啪”地合上:“赎罪?麦克,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截下军火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能拿回被毒枭抢走的货轮。”麦克的声音沉了些,“那艘船是我父亲留下的,上面有我母亲的骨灰。”他从脖子上摘下个吊坠,打开是张泛黄的照片,上面的女人抱着个金发男孩,背景是艘货轮的甲板。
叶辰看着照片,突然想起阿贵当年总说,麦克其实本性不坏,只是被黑帮逼得身不由己。他沉默了片刻,拿起那份地图:“截货可以,但我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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