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晨光刚漫过码头,叶辰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九龙城,备注栏里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歪歪扭扭的符号,像用指甲在屏幕上划出来的。
他刚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就炸出个粗粝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是叶小子吧?”
叶辰皱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笑起来,声音里裹着股狠劲,“重要的是,你烧了陈九的茶楼,抢了金佛,还伤了三合会七个弟兄——这账,他们托我来算。”
叶辰心里一凛。九龙城能让三合会托来“算账”的,只有一个人——怒罗权。道上都知道,这老鬼盘踞九龙城三十年,手下兄弟过百,论狠辣,比陈九那帮人更甚,据说他能空手捏碎啤酒瓶,指关节上的老茧比硬币还厚。
“想怎么算?”叶辰握紧手机,指节泛白。他知道这种人不吃虚的,越怕越被拿捏。
“有种。”怒罗权在那头啧了一声,“明晚八点,油麻地仓库,带上金佛,你一个人来。别耍花样,我让弟兄盯着你,要是看到第二个人,后果自负。”
电话“啪”地挂了。叶辰盯着屏幕上的符号,突然想起李伯说过的话——怒罗权最恨人骗他,十年前有个帮派头目约他谈判,偷偷藏了刀,结果被他打断双腿,扔去喂了鳄鱼。
“必须去吗?”菊子端着药箱走进来,看到他脸色凝重,手一抖,碘伏洒在了纱布上。
“不去,他会找上门。”叶辰看着肩膀上刚换的纱布,血迹已经洇透了大半,“三合会请动怒罗权,就是想借他的手彻底解决我。躲是躲不过的。”
菊子咬着唇,眼圈泛红:“可他是怒罗权啊……道上都说他是活阎王,根本不讲道理。要不我们报警吧?把金佛交出去,说我们只是路过……”
“交出去?”叶辰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从我们抢金佛那天起,就没退路了。你以为陈九会放过我们?他们要的不是金佛,是面子,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跟三合会作对的下场。”
他突然抓住菊子的手腕,眼神亮得惊人:“但他们算错了一步——怒罗权这种人,最看重‘规矩’。他帮三合会,要么是收了重礼,要么是觉得我坏了道上的‘规矩’。只要我守他的规矩赴约,他未必会真下死手。”
“可……”
“没什么可但是的。”叶辰打断她,从床底下拖出个旧木箱,里面是他这些年攒下的家伙——两把弹簧刀,一根缠了铁丝的棒球棍,还有瓶自制的辣椒水,“你帮我个忙,去李伯那里取样东西。”
李伯在油麻地开了家锁匠铺,其实是个退隐的老江湖,当年跟怒罗权有过交情。叶辰前几天去修锁时,李伯偷偷塞给他个铜制的烟盒,说“真遇到事,把这个给怒罗权,他会给我三分薄面”。
菊子接过地址,指尖发颤:“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叶辰拍了拍她的肩,“我还没看到金佛里的秘密,没找到我爹的下落,没把三合会送进监狱——没那么容易死。”
第二天傍晚,油麻地仓库区弥漫着铁锈和霉味。叶辰提前半小时到了,仓库铁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只能看到几排生锈的铁架,像巨人的骨架。他刚迈进去,身后就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倒是准时。”怒罗权的声音从仓库深处传来,带着回音。
叶辰没动,借着从铁窗透进来的微光,看到阴影里站着七八个汉子,个个精瘦黝黑,手里都握着家伙,有钢管,有砍刀,还有人拎着根铁链,拖在地上哗啦啦响。
怒罗权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比叶辰想象的矮些,也就一米六左右,但肩膀宽得像座山,穿件黑色背心,露出的胳膊上纹着条张牙舞爪的龙,龙头正好在虎口上。他手里把玩着个铁球,磨得锃亮,眼神扫过来时,像带着钩子,能把人的骨头都钩出来。
“金佛呢?”怒罗权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更低沉,震得人耳膜发疼。
叶辰从背包里掏出金佛,扔了过去。怒罗权身后的一个汉子刚要接,被他一脚踹开,铁球脱手而出,精准地砸在金佛旁边的地上,“哐当”一声,火星溅起来。
“陈九说你胆肥,我还不信。”怒罗权捡起金佛,翻来覆去看了看,突然抬手,金佛擦着叶辰的耳朵飞过去,砸在铁架上,裂了道缝,“敢在我地盘上动三合会的人,还烧了茶楼——你知道那茶楼是谁罩着的?”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叶辰挺直腰,“我只知道,陈九的人欠了我的,我讨回来而已。”
“讨回来?”怒罗权笑了,周围的汉子也跟着笑,笑声里全是恶意,“道上的规矩,欠债还钱,欠仇还命。你伤了他七个弟兄,烧了他的场子,这笔账怎么算?”
“我带了人。”叶辰突然喊了一声。
仓库另一侧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伯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个老头,个个头发花白,但腰杆挺得笔直,手里都握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拐杖头是实心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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