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港的雾比往常浓了三分,周朝先站在“松林号”货轮的甲板上,手里的望远镜几乎要被捏碎。雾幕深处,三艘挂着陌生旗帜的货轮正缓缓逼近,船身印着的“南洋橡胶”字样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上周突然杀出的竞争对手,用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抢走了他们三个月的订单,连老客户陈先生的轮胎厂都倒戈了。
“周哥,港务局的人来了电话,说那几艘船的报关单有问题,让咱们别轻举妄动。”坤子裹着件厚外套跑过来,声音被风吹得发飘,“可陈先生刚才发消息,说要是咱们今天再供不上货,就要解除全年合同!”
周朝先猛地放下望远镜,指节泛白:“解除合同?他忘了去年台风天,是谁顶着风浪把橡胶运到他厂里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躁,平日里沉稳的眼神此刻像淬了火,“去把船上的卫星电话拿来,我要直接跟叶辰说!”
电话接通时,叶辰刚在香江的工厂看完新生产线的调试。程海瑶正拿着检测报告跟他汇报:“这批改性橡胶的拉伸强度达标了,就是耐温性还差点,要不要让台南那边调整下配方?”
“等会儿再说。”叶辰按下免提键,周朝先的吼声立刻从听筒里炸出来:“阿辰!南洋那帮孙子在抢咱们的客户!他们的胶里掺了再生料,价格压得极低,再这么下去,咱们的老胶林都得喝西北风!”
程海瑶的笔尖顿在报告上,凯馨刚端进来的咖啡也忘了递。她们虽没见过周朝先,却常听叶辰提起这位台南帮的“老狐狸”,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今天竟急成这样。
“他们的再生料比例多少?”叶辰的声音依旧平稳,“报关单有问题的话,直接让海关扣船。”
“扣船?我试过!”周朝先的声音透着股无奈,“他们背后有议员撑腰,港务局那边踢皮球,说‘成分检测需要时间’。陈先生的工厂等着开工,哪有时间等?”他突然压低声音,“我怀疑是雷复轰的人在背后搞鬼,他上个月还说要跟我‘公平竞争’,转头就勾结了南洋那帮杂碎!”
叶辰摩挲着报告边缘,忽然想起三天前雷复轰发来的贺电——祝贺香江工厂新线投产,字里行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你先稳住陈先生,”他站起身,程海瑶立刻递过外套,“我今晚飞台南,带一批新料过去,就用咱们的改性橡胶跟他们比。”
“改性橡胶?”周朝先愣了一下,“那成本比普通胶高两成,怎么跟他们拼价格?”
“不用拼价格,拼质量。”叶辰的目光落在程海瑶写的检测数据上,“陈先生的高端轮胎要用耐低温的胶料,南洋的再生料根本扛不住零下二十度的测试。你让他准备好实验室,我到了就当场测。”
挂了电话,凯馨已经查好了航班信息:“最晚一班机还有两小时,我让阿星备车去机场。”她看着叶辰披上外套,突然补充道,“我跟程姐也去吧?多个人手帮忙。”
程海瑶点头附和:“我们熟系检测流程,能帮上忙。”
叶辰看着她们眼里的认真,想起三天前仓库那场混乱里,两人并肩举着消防水带的样子,心里一暖:“好,一起去。”
台南港的深夜较量
飞机降落在高雄机场时,雾已经散了。周朝先的车在停机坪等着,坤子见了程海瑶和凯馨,眼里闪过惊讶——他没料到叶辰会带两个姑娘来“救火”。
“别小看她们,”叶辰拍了拍坤子的肩膀,“检测数据比你们厂里的老师傅还准。”
陈先生的轮胎厂灯火通明,实验室里,南洋公司的代表正唾沫横飞地推销:“陈老板,我们的胶每吨便宜三千,做普通轮胎根本看不出差别!周朝先的老胶林早就该淘汰了,还守着那点‘百年传承’当宝贝……”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叶辰拎着样品箱走进来,程海瑶和凯馨紧随其后,手里的检测仪器还带着旅途的寒气。“普通轮胎是看不出差别,”叶辰将样品袋往实验台上一放,“但陈先生要出口西伯利亚的雪地胎,零下二十五度,你的再生料能撑几小时?”
南洋代表的脸瞬间僵了:“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测测就知道。”凯馨已经接好了低温测试仪的线路,程海瑶剪开样品袋,将南洋的胶料和叶辰带来的改性胶分别放进测试舱,“两小时后看结果,谁的胶料开裂,谁就卷铺盖滚蛋。”
周朝先站在叶辰身边,看着程海瑶调试仪器的侧脸——她的动作精准得像教科书,连陈先生厂里的老技术员都忍不住点头。他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总觉得“打天下”得靠拳头,现在才明白,有些仗,靠的是手里的仪器和脑子里的知识。
等待的时间里,陈先生搓着手,一脸为难:“周老哥,叶先生,不是我不念旧情,实在是……”
“我懂。”周朝先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个牛皮本,“这是老胶林新出的胶乳化验单,纯度比去年提高了两个百分点。阿辰的改性技术能让它耐低温,咱们合作,我按成本价给你,就当是……给老弟兄的情谊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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