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厂的原料仓库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叶辰蹲在被烧毁的货架前,指尖捻起一块碳化的橡胶碎屑,黑色的粉末顺着指缝滑落,像无法挽留的时光。三天前,斧头帮残余的势力趁着雨夜放了把火,虽然被及时扑灭,却烧掉了近三成的原料,其中就包括准备发往北欧的耐寒胶——那是厂里今年最重要的订单。
“叶哥,北欧那边发来了最后通牒。”程海瑶的声音带着疲惫,手里捏着皱巴巴的传真纸,“如果三天内再交不上货,他们就会终止合作,还要我们赔偿双倍违约金。”
传真纸上的英文措辞严厉,每一个单词都像针,扎在所有人心上。凯馨蹲在地上整理残存的检测报告,眼泪滴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都怪我,昨晚巡逻时没仔细检查仓库后墙,那里有个破洞,他们肯定是从那儿钻进来的……”
“不关你的事。”叶辰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太大意了,以为解决了疯斧就万事大吉,没料到他们还有漏网之鱼。”他站起身,环顾着狼藉的仓库,消防水带随意地扔在地上,水渍漫过脚踝,混着橡胶的焦味,让人胸口发闷。
这时,阿力带着两个龙城帮的弟兄匆匆赶来,脸上满是愧疚:“叶哥,我们查过了,是斧头帮的老三干的,那小子带着几个人逃到邻市了。我们追了两天,还是让他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叶辰摆了摆手,他现在没心思追究放火的人,眼前的订单才是最棘手的问题。耐寒胶的生产周期长,就算现在立刻开工,也赶不上交货期,更别说仓库里的设备还被烟熏坏了几台。
程海瑶突然想起什么:“健和会的仓库里好像有一批备用的耐寒胶!上个月林老先生说过,是他们从泰国进口的,本来想自己用……”
“我去问!”凯馨猛地站起来,抹了把眼泪就往外跑,“我现在就给老陈打电话!”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仓库门口,阿力犹豫着开口:“叶哥,要是……要是真赔不起违约金,龙城帮还有点积蓄,虽然不多,但能帮衬一点……”
“不用。”叶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橡胶厂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他走到窗边,看着厂区里忙碌的工人,他们大多是跟着他从一无所有干起来的,有的甚至举家搬到了厂外的宿舍,要是厂子倒了,这些人该怎么办?
手机突然响了,是北欧客户的代表打来的。“叶先生,”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我已经收到了现场照片,很遗憾,你们的生产能力似乎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总部决定,终止合同,并保留追究赔偿的权利。”
“再给我三天时间,”叶辰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坚持,“我一定能交货。”
“不可能。”对方断然拒绝,“我们已经找到了新的供应商,是南洋的公司,他们承诺明天就能发货。叶先生,商业合作讲究信誉,你们显然……”
后面的话,叶辰已经听不清了。他挂了电话,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南洋的公司?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说的就是三个月前被他揭穿用再生胶冒充好胶的那家,可现在,他们却抢走了自己最重要的订单。
“输了吗?”他低声问自己,声音轻得像叹息。
仓库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凯馨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泪痕,却用力摇着头:“健和会的胶……他们上个月就卖掉了!老陈说,是被刘健的人买走的,他还说……还说刘健放话,就是要让我们交不出货……”
程海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刘健虽然还在看守所,但他的势力显然还在运作,这把火,这场订单危机,恐怕从头到尾都是对方布的局。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推开,阳光随着门轴转动涌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林老先生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老陈,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林伯伯?”叶辰有些意外。
林老先生没说话,只是慢慢走进来,看着烧毁的货架和焦黑的橡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痛心。“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事。”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当时我跟你老帮主合伙做橡胶生意,船在海上遇到了台风,整船的货都沉了,也是欠了一大笔违约金。”
叶辰愣住了。
“那时候我们也觉得输了,”林老先生笑了笑,皱纹里盛着释然,“躲在仓库里喝了三天闷酒,直到第四天,老帮主突然说‘输了订单,不能输了人心’。我们带着弟兄们去码头扛活,一点一点还债,虽然苦,但没人走,因为大家信我们。”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叶辰身上:“小叶,订单没了可以再找,设备坏了可以再修,但要是心气没了,那就真的输了。”他对老陈点点头,“把东西拿出来。”
老陈打开随身的公文包,里面不是现金,而是一份文件和一张光盘。“这是健和会在欧洲的客户名单,”老陈解释道,“都是做高端橡胶制品的,对耐寒胶的需求量很大。光盘里是他们的联系方式和采购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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