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驿站那一握,如同一个无声的契约,彻底改变了林夕与萧执之间的关系。
回京的路上,萧执虽依旧神色冷峻,处理公务时不容打扰,但一些细微之处却悄然变化。用膳时会自然地将她喜欢的菜色挪近,夜间宿营时会确认她帐内炭火是否充足,甚至在她看书倦怠揉眼时,会淡淡提醒一句“莫伤了眼睛”。
这些举动落在随行侍卫和官员眼中,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们何曾见过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众人对林夕的态度愈发恭敬,甚至带上了几分对未来女主子的揣测与讨好。
林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清明,面上却依旧从容。她不曾恃宠而骄,对待下人依旧温和,讨论政事时依旧思路清晰,只在与萧执独处时,眼中会不自觉流露出几分依赖与情意,恰到好处,不浓不淡。
临近京城,消息早已传回。摄政王北境之行,不仅稳定了边关,更推行“以工代赈”之策,活民无数,声望如日中天。而随行的林姑娘,在其中所起的关键作用,也被知情者悄然传播。
入城这日,京城万人空巷。百姓自发聚集在街道两旁,想要一睹摄政王风采,更是对那位传说中“女中诸葛”的林姑娘充满了好奇。
城门大开,旌旗招展。萧执一身玄色蟒袍,骑在高头骏马之上,面容冷峻,气势迫人。而在他身侧稍后,是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车帘卷起,露出林夕清丽绝伦的侧颜。
她今日穿着一身烟霞色的锦缎长裙,外罩同色狐裘,发髻简单绾起,簪着一支碧玉玲珑簪,淡扫蛾眉,轻点朱唇。既不失王府幕僚的庄重,又透出几分女子特有的柔美风姿。
“看!那就是林姑娘!”
“果然气度不凡!”
“听说北境灾民都称她为活菩萨呢!”
“能与摄政王并肩,真是……”
议论声、赞叹声、好奇的目光如同潮水般涌来。林夕端坐车中,面色平静,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体微笑,既不怯场,也不张扬,坦然接受着众人的审视。
萧执偶尔侧首,目光掠过马车内的她,见她如此镇定自若,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赏。
队伍行至皇宫前,皇帝率百官亲迎。这是极高的荣宠。
年轻的皇帝看着与萧执一同下车,并肩走来的林夕,眼神复杂。他早已听闻此女不凡,今日一见,其风采气度,竟丝毫不逊于京中任何贵女,甚至……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睿智与从容。
“皇叔辛苦了。”皇帝上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热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为国分忧,份内之事。”萧执语气平淡,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百官,最后落在林夕身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与郑重:
“陛下,此次北境之行,能迅速平定乱局,安抚民心,林夕功不可没。其‘以工代赈’之策,活民无数,稳固边防,当为首功。”
他竟在百官面前,如此明确地为她表功!
众人哗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由摄政王亲口在如此场合说出,意义截然不同!这几乎是在向整个朝堂宣告,林夕是他极为看重、甚至不可或缺的佐助!
皇帝脸色微变,随即强笑道:“林姑娘巾帼不让须眉,确有大功于朝。朕定当重重封赏!”
林夕上前一步,盈盈下拜,声音清越悦耳:“陛下谬赞,王爷厚爱。北境安靖,全赖陛下洪福,王爷运筹帷幄,将士用命,百姓齐心。林夕微末之功,不敢居功,唯愿尽己所能,为王爷分忧,为陛下效忠。”
她这番话,将功劳推给了皇帝、萧执和军民,态度谦卑,格局宏大,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反而更显其胸襟气度。
萧执看着她宠辱不惊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接风宴设在宫中,极尽奢华。林夕的位置被安排在萧执下首,仅次于几位皇室宗亲,其地位之超然,已不言而喻。
席间,不断有官员前来敬酒,言语间多是恭维与试探。林夕应对得体,既不冷落任何人,也不过分热络,谈及政事时见解独到,谈及风月时亦能妙语连珠,其风采学识,折服了在场不少人。
安阳郡主看着那个坐在萧执身边,光芒四射、备受瞩目的女子,手中的帕子几乎要绞碎。她从未见过萧执对哪个女子如此维护,如此……以她为荣!
宴席过半,萧执起身更衣。行至廊下,安阳郡主忍不住跟了上来,语气酸涩:“皇叔似乎对此女格外不同?”
萧执脚步未停,语气淡漠:“她值得。”
三个字,堵得安阳郡主哑口无言,脸色煞白。
待萧执回到席上,见林夕正与一位老翰林谈论古籍,侧脸在宫灯映照下柔和静美,眼神专注而明亮。他心中一动,拿起自己面前那盘未曾动过的、御赐的水晶葡萄,自然地放到了她面前。
这个举动细微,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亲昵与呵护。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盘晶莹剔透的葡萄上,然后又齐刷刷地看向林夕。
林夕微微一怔,抬眸看向萧执,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的意味,她读懂了。她脸颊微红,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有些发热。她低下头,轻声说了句:“谢王爷。”
没有推辞,没有惶恐,只有一种被珍视的、恰到好处的羞赧。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位林姑娘,已不仅仅是摄政王的心腹幕僚。
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唯一承认的、可以与他并肩站在权力巅峰的女人。
凯旋回朝,荣宠加身。
而林夕知道,这仅仅是她在这个世界,攻略任务的又一个高潮。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昭示着进度的飞跃。
但她此刻,看着身旁男人坚毅的侧脸,心中竟也生出几分真实的悸动。
戏假情真,或许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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