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正和苏曼便驱车前往瑶寨。山路比昨天更加崎岖,越野车在狭窄的山道上盘旋,窗外是陡峭的悬崖,看得苏曼心惊胆战。王正却熟门熟路,嘴里还哼着当年教学生们唱的山歌。
车子停在瑶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等在那里。为首的是个穿着瑶族服饰的女人,靛蓝色的土布长裙,腰间系着绣花腰带,头上戴着银饰,走起路来,银饰叮当作响。她看见王正,眼睛一亮,快步跑过来,紧紧握住王正的手,声音哽咽:“王老师,您可算回来了!”
是覃梅。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成了干练的村支书。她的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眼神却依旧清澈,像山涧的溪流。
“覃梅,好久不见,你越来越能干了。”王正拍着她的肩膀,心里满是欣慰。
“都是您当年教得好,您教我们要好好读书,要走出大山,要回来建设家乡。”覃梅抹了抹眼角的泪,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女人,“王老师,您看谁来了?”
王正的目光落在左边那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身上,她留着齐耳短发,气质干练,正是陈燕。旁边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眉眼温柔,笑容恬静,是林敏。
“陈燕,林敏!”王正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走上前,和她们一一拥抱。二十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悄然倒流。
陈燕眼眶红红的,捶了捶王正的肩膀:“王老师,您可真不够意思,回来这么大的事,居然不提前告诉我们。”
林敏则递过来一个保温桶,笑着说:“王老师,我知道您爱吃瑶寨的油茶,早上特意起早做的,您尝尝,还是当年的味道吗?”
王正接过保温桶,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舀了一勺,喝进嘴里,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熟悉的醇香,眼眶瞬间就湿了。“是,就是当年的味道。”
苏曼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噙着笑意。她走上前,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王正的妻子苏曼,很高兴认识你们。”
“苏曼姐好!”陈燕她们齐声问好,热情地拉着苏曼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当年王正支教时的糗事。说他第一次煮红薯,煮得半生不熟;说他为了给学生们买课外书,偷偷卖了自己的手表;说他冒着大雨,背着生病的学生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医院。
苏曼听得入了迷,她知道王正的过去,却从未听过这么多细节。原来,在她认识王正之前,他还有过这样一段热血沸腾的岁月。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了瑶寨。瑶寨依山而建,清一色的木质吊脚楼,青瓦石墙,掩映在绿树翠竹之间。石板路蜿蜒曲折,路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覃梅带着王正来到当年的瑶寨小学。学校已经翻修过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漏风漏雨的土坯房,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崭新的教学楼,操场上还装了篮球架和滑梯。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王正站在窗外,看着孩子们稚嫩的脸庞,仿佛看见了当年的陈燕、覃梅和林敏。
“王老师,这所小学能有今天,多亏了您。”覃梅感慨道,“当年您走了之后,一直惦记着我们,每年都寄钱寄书过来。后来您出息了,又帮我们争取了援建项目,翻修了学校。寨子里的人都说,您是瑶寨的大恩人。”
王正摆摆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看到孩子们能在这么好的环境里读书,我就放心了。”
陈燕接口道:“王老师,这次您回来搞文旅项目,我举双手赞成!咱们瑶寨的资源这么好,就是缺人来开发。不过,张书记那边……”她欲言又止,眉头微微蹙起。
王正知道她想说什么,点点头:“昨天我和张书记谈过,我们的思路不太一样。他想搞大拆大建,我想保留原生态。”
“张书记那个人,太急功近利了。”覃梅的语气有些不满,“去年他想拆了寨子里的老祠堂,建旅游停车场,被我带着村民们拦下来了。那祠堂是瑶寨的根,怎么能说拆就拆?”
林敏也叹了口气:“是啊,张书记为了招商引资,什么都敢答应。上次有个开发商来考察,说要在山上建别墅,砍了不少树,县里的林业部门都不敢管。”
王正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张茂林的发展理念,竟然如此激进。这样下去,不仅会破坏桂北的生态环境,还会伤害老百姓的感情。
“王老师,您可得帮帮我们。”陈燕看着王正,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您是省里来的,说话有分量。我们不想看着瑶寨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度假村。”
王正看着眼前三个当年的学生,如今都成了桂北的中坚力量,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他握紧拳头,沉声道:“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文旅项目,必须以保护为前提,必须让老百姓受益。”
中午,覃梅在自家的吊脚楼里摆了一桌丰盛的瑶家宴。腊肉、酸鱼、竹筒饭,还有香醇的米酒,满满一桌子。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气氛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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