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的初夏,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却也掺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紧张。落马坡事件的余波尚未平息,更大的风浪已悄然酝酿。
石堡大营·军情急报
黎明时分,一匹快马溅着泥浆冲入石堡大营,斥候滚鞍下马,声音嘶哑:“急报!北狄小王骨力啜亲率八百精骑,突破外围烽燧,已至黑风岭以北三十里处的野狼谷,似有南下劫掠之意!前锋游骑已与我外围巡哨发生接触!”
军情如火!守备府内气氛瞬间凝重。八百精骑,由以勇悍着称的骨力啜率领,这已不是小股骚扰,而是颇具规模的军事行动!
“野狼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骨力啜选择此地驻足,恐有诱我深入之意。”一位老成持重的参将沉吟道,“然若放任不管,其兵锋可直指我石堡外围屯田及数个重要哨所,百姓危矣!”
“末将愿领兵前往迎敌!”几位都尉纷纷请战。
守备大人目光扫过众将,最终落在林武身上:“林都尉,你曾在黑风岭剿匪,熟悉那一带地形。你以为该如何应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武身上。他资历最浅,却屡立奇功,更在落马坡展现了过人的胆识。林武走到沙盘前,凝视着野狼谷及周边地形,脑中飞快推演。
“大人,诸位将军,”林武声音沉稳,“野狼谷确易守难攻,强攻必付出巨大代价。但骨力啜孤军深入,补给必然困难,意在速战速决,掳掠资财以壮声势。其所恃者,无非谷口狭窄,骑兵难以展开。”
他手指指向沙盘上一条几乎被忽略的小路:“末将曾在剿匪时发现此条隐秘小径,可绕至野狼谷侧后山脊。那里虽崎岖难行,无法通过大队骑兵,但可容精锐步卒潜行。”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末将愿率本部精锐,由此小径迂回至敌后,抢占侧翼制高点。请大人另派一军,大张旗鼓从正面佯攻,吸引骨力啜主力注意力。待我部占据有利地形,以弓弩俯击,扰乱其阵脚,并发射信号。届时,正面大军可趁势猛攻!我军前后夹击,必可破敌!”
此计大胆而冒险!迂回敌后,一旦被发觉,便是全军覆没之局。但若成功,确是破解当前僵局的最佳良策。
守备大人凝视沙盘良久,又深深看了林武一眼,猛地一拍案几:“好!就依此计!林武,本官与你三百精锐,即刻出发,迂回敌后!张都尉,你率五百人马,正面佯攻,务必造足声势!其余各部,随本官居中策应!”
“末将遵命!”林武抱拳领命,转身大步离去,甲胄铿锵。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场边境攻防战,更是他证明自己、在军中彻底站稳脚跟的关键一役。
京城·郑国夫人府邸
文清坐在花厅下首,姿态娴雅,心中却如绷紧的弓弦。今日郑国夫人召见,并非闲谈,而是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后娘娘将于三日后在宫中举办一场小范围的诗画会,点名要见见她这位“来自边塞、见识不凡的林姑娘”。
“娘娘凤体偶恙,近来颇喜清新雅致的诗词文墨,尤爱描绘山川风物、民生疾苦之作。”郑国夫人语气温和,话中却带着深意,“你兄长姐姐在边塞所为,娘娘亦略有耳闻,颇为嘉许。此次召见,是你的机缘,说话行事,需得体大方,不卑不亢,方不负你兄姐之志,亦不负陈老夫人与我之期许。”
文清心潮澎湃,她明白,这已不仅仅是赏识才华,更蕴含着对边塞局势的关注。她起身,恭敬行大礼:“文清谨记夫人教诲,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天恩。”
退出府邸,文清立刻回到住处,闭门谢客。她需要精心准备。皇后娘娘想听的,绝不仅仅是风花雪月。她要将边塞的苍茫、戍边将士的艰辛、边民生活的真实状况,乃至对边境安宁、商贸畅通的期盼,巧妙地融入诗画之中,既要展现才情,更要传递出有价值的信息与情怀。这无疑是一次极其艰难的考核。
石堡·林氏毛纺 & 危机暗涌
书瑶并不知道边境即将爆发大战,弟弟已投身险境,妹妹即将面临凤颜亲试。她正忙于应对落马坡事件带来的后续影响。
那批特制毛毯虽大部分保全,但遇袭的消息已然传开,部分客商开始观望,担心与林氏做生意风险太高。更麻烦的是,之前那个下订单的“平州客商”如同人间蒸发,再无踪迹,坐实了这是一个针对她的陷阱。
与此同时,石堡城内几家原本与兴盛布行关系密切的绸缎庄、染坊,开始联合起来,隐隐对林氏毛纺进行抵制,散布流言,称林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生意做不长久。
“姑娘,他们这是想联手把咱们挤出市场!”铁叔愤愤道。
书瑶站在新挂的“林氏毛纺”牌匾下,神色平静。商业上的倾轧,她早有预料。
“无妨。”书瑶淡淡道,“他们抵制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我们的根本,在于毛毯的质量和北地的毛源。铁叔,你亲自再去一趟北边,带上厚礼,务必稳住与巴图老爹那几个部落的关系,签订长期供毛契约,价格可以适当上浮半成,以示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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