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使跪在殿前,声音嘶哑:“魏征监工时塌方,右臂受伤,仍坚持不下堤!”
诸葛俊猛地起身,脚步已跨出半步,指尖还残留着朱笔断裂时的碎屑。他顿住,目光扫过案上那道斜斜的红痕——“太湖”二字被划开,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他缓缓坐回龙椅,声音沉稳:“传太医快马赴吴,赐药膳金帛,另加蜀中老参三斤,火漆封坛。”
内侍领命欲走,他又补了一句:“告诉魏征,堤可以慢修,人不能硬撑。朕要的是活臣,不是死节。”
话音落,殿外风声稍歇。诸葛俊翻开兵部急报,指尖轻点,一行行看下去。
吴地垦田十八万顷,米价回落至战前三成;三条主商路全线重启,南中马帮已运来第一批滇铜;房玄龄奏请设农师团,由蜀地老农带教插秧、施肥之法,百姓称便;魏征虽伤,仍每日口述批答十余条,监察六县吏治,无一遗漏。
他合上奏本,唤来户部尚书。
“今年税入几何?”
“回陛下,较前年增三倍有余。仅吴郡一地,新登记商号两千三百余家,市集日均交易铜钱八万贯。”
诸葛俊点头,又召工部。
“水利图可成?”
“已绘就七州渠系,新式翻车、筒车图纸下发各县,工匠日夜赶制。”
“学堂呢?”
“州县皆立官学,私塾备案者逾五千所,今岁科举报名人数破十万。”
他站起身,走到殿角沙盘前。黄沙堆成山川,细线勾出江河,一面面小旗插在要道之上。蜀中沃野千里,吴地水网密布,商旅如织,炊烟连片。
一名大臣低声开口:“陛下,新附之地未稳,张扬恐招邻国忌惮。”
诸葛俊冷笑一声:“怕人看,就别把事做成。我们种地、修渠、办学堂,哪一件见不得光?”
他指向沙盘:“你看看,这十八万顷田是谁开的?是房玄龄拿笔写的,还是魏征拿命拼的?是千千万万百姓一锄一犁挖出来的!”
群臣默然。
他转身面对众人:“蜀国从前穷,靠天吃饭,打个仗都要算三个月粮草。现在呢?五十万精兵可战,器械齐备,粮仓满溢。南中有使者来了吗?”
“已在宫门外候旨。”
“带进来。”
南中使者身披兽皮,头戴羽冠,躬身而入,双手奉上一卷竹简:“我王闻蜀主安民兴邦,兵强国富,愿通商盟,永为藩属。献滇马百匹,孔雀羽千束,望许互市。”
诸葛俊接过竹简,略一浏览,笑道:“你们王倒会挑时候。去年我打吴国,他还在边境劫商队。”
使者额头冒汗:“那是误会,纯属误会……”
“罢了。”他摆手,“既愿归心,朕不计前嫌。准许互市,三年内关税减半。另赐铁犁二十具、稻种百石,带回给你们王,让他也尝尝吃饱饭的滋味。”
使者千恩万谢退下。
紧接着,交趾使者到,羌胡首领遣子来质,皆言仰慕仁政,愿结盟好。
诸葛俊一一接见,赐锦缎、书籍、农具,派使回访,许通商路。
待最后一拨人退出大殿,天色已暗。烛火燃起,映得沙盘上的山川河流微微发亮。
刘梦柔悄然走入,手里捧着一碗热羹:“你还记得昨夜梦见什么了吗?”
诸葛俊抬头:“梦见我在一片荒地上种树,种一棵,倒一棵。最后干脆把整片地翻了,重新引水,再种。这次活了一半。”
她笑了笑:“那说明你心里有数。如今吴地春耕收尾,流民返乡,孩子也一个个健壮起来,你还愁什么?”
他摇头:“我不是愁,是警醒。树长得快,风就爱摇。现在四夷来朝,不是因为我多英明,是因为他们怕强。”
“那你打算怎么办?缩回去?”
“不。”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我要让他们不仅怕,还要服。怕的是刀兵,服的是人心。”
她轻轻放下碗:“你说过,今日之强,非一人之功。”
“所以更要守住。”他回身,“传令边境各关,加强巡查,但不开战端。凡越界者,先问后斩。另命水师校阅舟船,不必张扬,只说‘例行操练’。”
刘梦柔看着他:“你在等什么?”
“等风来。”他淡淡道,“风不来,我就当没风。风若真来,我也不怕。”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烛影晃动,照见她背影消失在廊下。
诸葛俊坐回案前,翻开最新一份文书——魏征亲笔,字迹歪斜却有力:
> “太湖泄洪渠已通,新田初垦。百姓自发筑坝三处,皆依图纸而建,不差分毫。臣右手不能执笔,左书至此,尚能履职。惟愿陛下保重龙体,莫以臣伤为念。”
他读完,久久未语。
提笔批道:“嘉尔忠勤,天下共见。伤愈之前,不准上堤。”
写罢,搁笔。
内侍轻声问:“陛下,史官请示,《强国录》如何记载这段?”
“记实即可。”他说,“不必夸功,不必讳过。就说:自某年起,蜀国始强,因百姓肯干,官吏敢为,君臣同心。”
“那……对外之势,是否也要录入?”
诸葛俊沉吟片刻:“录一句:四夷叩关,非畏我甲兵,乃信我政令。”
内侍退下。
殿内只剩他一人。烛火将尽,灯芯爆出一声轻响。
他伸手拨了拨烛芯,火光跳了一下,映亮案角一张新图——西南边陲,一条未标注的山路蜿蜒深入密林,尽头画了个小小的圈。
他盯着那圈看了许久,忽然唤来内侍:“把薛仁贵调回成都,另有任用。”
“是。”
“还有,查一查这条道。”他指尖点在图上,“最近有没有人走过?”
内侍低头记下。
诸葛俊靠回椅中,闭目片刻,又睁开。
他拿起朱笔,在地图那个小圈外围,轻轻画了一道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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