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透过窗纸渗进屋内,驱散了深夜的黑暗,也照亮了一地狼藉。
破碎的茶杯,染血的布条,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无不昭示着昨夜发生的惊心动魄。黑衣人躺在地上,呼吸虽然微弱但已经平稳了许多,胸口的伤口被苏念雪用最后一点干净布条重新包扎好,虽然简陋,但至少不再渗血。
苏念雪几乎一夜未眠,体力精力都消耗巨大,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她必须在天亮前,处理好所有痕迹,并想好如何安置这个“麻烦”。
首先是大扫除。她将所有染血的布条、破碎的瓷片仔细收集起来,连同那件被血染脏的里衣碎片,一起包成一个包袱。然后,她小心地打开房门,确认院子里依旧寂静,小桃小枣还没起来。她迅速闪到那口井边,将包袱用石头沉入了井底。井水深邃,足以掩盖这些证据。
回到房间,她又用剩余的温水仔细擦拭了地板上的血迹,直到看不出任何异样。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亮了不少。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把人藏在哪里?
房间虽然大,但陈设简单,能藏人的地方几乎没有。床底下?太容易被发现。衣柜?空间不够,而且透气性差。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最后落在了那个靠墙的、厚重的柏木衣柜上。这个衣柜很深,如果清空一半衣物,一个蜷缩的人或许能勉强塞进去,而且衣柜背板似乎有细微的缝隙,可以透气。
只能冒险一试了!
她费力地将黑衣人拖到衣柜旁,幸好他身材精瘦,苏念雪在系统强化和求生欲的支撑下,勉强将他塞进了衣柜的一半空间,用一些不常穿的厚重衣物堆叠在他周围和前面,做了简单的伪装和缓冲。确保从外面看不出异常,并且有足够的透气空间后,她才轻轻合上衣柜门,上了锁。
刚做完这一切,院子里就传来了小桃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洗漱用的水声。
“娘娘,您醒了吗?奴婢给您送热水来了。”小桃在门外轻声问道。
苏念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只是有些疲惫和苍白(这倒不用装),然后才应道:“进来吧。”
小桃端着热水进来,敏锐地嗅了嗅鼻子,似乎觉得空气里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但又说不上来,她没敢多问,只是乖巧地伺候苏念雪洗漱。
“娘娘,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这院子是偏了些,晚上风大……”小桃试图找话。
“无妨,初来乍到,有些认床罢了。”苏念雪淡淡地打断她,用温热的毛巾敷了敷脸,感觉精神稍振,“早膳什么时候送来?”
“ 大约辰时初(早上7点)就会送过来的。”小桃回答。
苏念雪点了点头。距离早膳时间还有大概一个时辰(两小时)。这期间,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小桃刚收拾好洗漱用具,准备退下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敲门声,伴随着王管事那尖细的嗓音:
“侧妃娘娘可在?奴才王德才,奉王爷之命,有事求见。”
来了!
苏念雪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对有些慌张的小桃道:“去开门。”
院门打开,只见王管事带着四名腰佩弯刀、神情冷肃的王府护卫站在门外。王管事脸上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眼神却比昨天更加锐利,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视着整个院子。
“王管事一早前来,有何要事?”苏念雪站在房门口,语气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和疑惑。
王管事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道:“回娘娘,昨夜府中进了宵小之徒,王爷十分震怒。为保王府安全,特命奴才带人巡查各院,确保没有疏漏,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确:我们要搜你的院子。
苏念雪的心微微提起,但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些许不满:“哦?竟有此事?王爷无恙吧?”她先表达了关心,然后才微微蹙眉,“我这听雪堂偏僻冷清,昨夜除了风声,并未听到任何异常。王管事要巡查,自是应当,只是我这刚起身,院内杂乱……”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我被冒犯了但我不便明说”的矜持,符合一个刚入府、身份尴尬的侧妃的反应。
王管事笑容不变:“娘娘放心,王爷安好。只是例行公事,片刻就好,绝不会弄乱娘娘的地方。也是为了娘娘的安全着想。” 他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手一挥,那四名护卫便如同猎犬般,两人一组,开始迅速而专业地搜查起来。
一人检查井口和院落角落,另一人则直接朝着正房走来!
苏念雪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但身体依旧站得笔直,甚至侧身让开了房门,淡淡道:“既如此,王管事请便。”
那护卫进了房间,目光如电,快速扫过。桌子、床底、屏风后……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不放过。苏念雪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当那名护卫的目光扫过那个上了锁的柏木衣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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