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带着“惊蛰”弩的图纸和数具成品,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秘密离开了烨王府,踏上了前往北境的险途。他此行关系重大,不仅要穿越可能被对手眼线盯防的区域,更要确保将秘密安全送达并协助组建“惊蛰营”,可谓步步惊心。
秦刚走后,王府的重心暂时转向内部稳固和应对京城的暗流。萧夜衡的身体在苏念雪精心调理和“伪饰”反噬期过后,恢复速度加快,已能如常处理事务,但对外依旧保持着“需静养”的姿态。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指令通过钱嬷嬷和少数几个绝对心腹传递。
技研司在苏念雪的带领下,进入了高速运转期。踏张弩的成功极大鼓舞了士气,但苏念雪深知,仅靠“惊蛰”弩,尚不足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萧夜衡那句“更需要一锤定音的东西”,如同悬在她头顶的利剑。她将主要精力转向了两个方向:一是优化“惊蛰”弩的生产工艺,提高效率和稳定性,为可能的批量生产做准备;二是开始构思更具威慑力的武器——火药的应用深化。
“掌心雷”的成功证明了火药的实战价值,但其威力和可控性仍有巨大提升空间。苏念雪清楚,以当前的技术条件,想造出后世那种枪炮是痴人说梦,但制作出威力更大、更便于携带和投掷的爆炸物,却是可行的。她开始系统研究不同配比火药的燃烧速度、爆燃威力以及封装方式,并着手设计一种可以单兵携带、利用弓弩或抛石机发射的、类似原始“炸药包”或“火箭”的武器。这项工作比踏张弩更加危险,对材料和生产环境的要求也更高,她不得不更加谨慎,试验都在最隐蔽的角落进行,参与人员也仅限于张、李二位绝对可靠的老兵。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萧夜衡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这日,他召来苏念雪,道:“连日劳心,府中气闷。后山别院的温泉于疗养有益,明日,你随本王去小住两日。”
苏念雪微微一怔。去温泉别院?在这个内外交困的节骨眼上?她看向萧夜衡,见他神色平静,目光深邃,不似一时兴起,便知此行必有深意。是故布疑阵,迷惑外界?还是真有休整之意?亦或是……有别的话要谈?
“是,妾身遵命。”她压下心中疑惑,恭敬应下。
次日,一支轻简却护卫森严的车队悄然出了烨王府,驶向城外的后山别院。别院依旧清幽,温泉氤氲的热气驱散了深秋的寒意。萧夜衡似乎真的将政务暂时抛在了一边,大部分时间都在温泉中浸泡休养,或是于院中漫步,赏看红叶。苏念雪陪在一旁,也难得有了片刻的松弛,紧绷的神经稍稍缓和。
然而,宁静只是表象。入住别院的当晚,萧夜衡便在书房单独召见了苏念雪。烛光下,他屏退左右,神色凝重地递给她一封密信。
“看看吧,京城刚传来的消息。”
苏念雪接过信,快速浏览,心中顿时一沉。信是钱嬷嬷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内容令人心惊:赵太师一派近日活动异常频繁,与几位掌管京城防务的关键将领往来密切。更有迹象表明,他们似乎在暗中调动一部分不属于常规序列的、由赵家暗中蓄养的私兵死士,向京城周边集结!其意图,昭然若揭!
“他们……这是要硬来?”苏念雪放下信,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调动私兵,这是图穷匕见的征兆!
萧夜衡冷笑一声,指尖敲着桌面:“赵崇老贼,见明夺兵权受阻,暗杀破坏未成,这是狗急跳墙,想趁本王‘病重’,父皇精力不济之机,行险一搏了。看来,太后寿宴上的失利,让他们彻底失去了耐心。”
“王爷,我们是否要提前防范?通知京畿守军?”苏念雪急问。
“京畿守军?”萧夜衡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其中有多少是赵崇的人?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况且,无凭无据,如何调动大军?”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缓缓道:“本王此次来别院,一为暂避锋芒,示敌以弱,让他们以为本王已无力他顾;二来,也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敢做到哪一步!这潭水,只有搅浑了,才能看清底下藏着什么。”
苏念雪明白了,这是一场引蛇出洞的豪赌!萧夜衡是要以自身为饵,诱使对方露出全部底牌,然后再施以雷霆一击!风险极大,但若成功,便可一举铲除毒瘤。
“那王府和技研司的安全……”这是苏念雪最担心的。
“王府有秦刚留下的副手和暗卫,固若金汤。技研司已转入半地下状态,核心资料和人员都已隐蔽。”萧夜衡转过身,目光落在苏念雪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倒是你……此次,或许会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
苏念雪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妾身既已选择留下,便早有准备。”
萧夜衡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缓和了些:“你那‘掌心雷’和正在研制的火器,进展如何?关键时刻,或可起到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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