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很可能就是王五!他利用自己熟知地形和暗桩的优势,将行动计划泄露给了对方!甚至,今晨清水河投毒,他也有重大嫌疑!因为他对城防换岗、水源守卫的部署,同样了如指掌!
“找到他!”苏念雪的声音冰冷刺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记住,秘密进行,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陈默那边。”
“是!”癸七领命,又问,“若是他逃往码头或者废砖窑……”
“码头和废砖窑,加派人手监视,但不要贸然进入。对方既然能让王五做内鬼,必然有接应。打草惊蛇,毒粉就危险了。”苏念雪沉吟,“林阁老那边,有消息吗?”
“林阁老派人传话,说吴天德今日以‘缉拿悍匪、加强防务’为名,频繁调动兵马,但大多集中在码头和几个主要街口,对疫区和清水河一带,反而有些……敷衍。他还说,按察使司李师爷今日告病,未去衙门,但其宅邸后门,午后有一辆无标识的马车出入,停留约一盏茶时间,车内人未下车。”
吴天德敷衍疫区和水源防务,李师爷闭门却见神秘客……这一切,都指向对方正在为下一步更大规模的行动做准备。而王五的失踪和暴露,很可能意味着他们已经不需要这个内鬼了,或者说,王五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备轿,去林府。”苏念雪当机立断。内鬼揪出一个,但局势依旧危如累卵。她需要和林阁老当面商议,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风暴。清水河投毒只是开始,对方真正的杀招,恐怕还在后面。
一个时辰后,林府书房。
比起钦差行辕的紧张肃杀,林府显得清幽许多。但书房内凝重的气氛,却丝毫不减。林阁老听完苏念雪的叙述,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桌面。
“王五此人,老夫有些印象。”林阁老缓缓道,“三年前那伙江洋大盗案,牵扯到当时一位致仕的侍郎。王五因追踪有功入‘影’,那位侍郎……与赵太师是姻亲。”
赵太师!又是这条线!王五的来历,果然不干净。他是赵太师余党早就埋下的一颗钉子,还是后来被收买的?
“至于清水河投毒,”林阁老继续道,“用吹箭这等隐秘手段,确像‘墨尊’麾下‘鬼手’所为。但他们冒险亲自出手,目标恐怕不仅仅是污染一处取水口。偷走钥匙,是为后续大开方便之门。他们想要的,可能是……控制全城水源。”
控制全城水源?苏念雪悚然一惊。是丁!如果对方能控制扬州主要水源,就等于扼住了全城咽喉。届时,无论是逼迫官府就范,还是制造更大规模的疫情和混乱,都易如反掌!甚至,可以用“净水”为条件,要挟她苏念雪,要挟朝廷!
“必须尽快夺回钥匙,加强所有水源守卫。但吴天德那边……”苏念雪蹙眉。城防在吴天德手中,他若阳奉阴违,甚至暗中配合,水源防务就是空谈。
“吴天德是个麻烦,但并非无解。”林阁老眼中闪过一丝老辣的光芒,“他调动兵马,总要有个由头。缉拿悍匪?可以。加强防务?也可以。但若是防务出了纰漏,水源要害屡屡失守……他这个暂代城防的参将,第一个难辞其咎。陛下最忌惮的,就是地方将领与中枢奸佞勾结,祸乱地方。只要拿到他与李师爷,乃至与京师某些人勾结、纵容甚至参与投毒的铁证,一道密旨,就能夺了他的兵权!”
“铁证何在?”苏念雪问。李师爷闭门见客,难以抓现行。吴天德老奸巨猾,行动谨慎。
“铁证,有时候会自己送上门。”林阁老意味深长地道,“王五失踪,对方必然担心他落在我们手里。他们会想办法灭口,或者……确认他是否真的叛逃。这就是机会。另外,漕船上的毒粉,他们总要用。只要用,就会有痕迹。码头那边,盯紧了,总会有破绽。”
正说着,书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林府老管家低声道:“老爷,门房收到一份奇怪的东西,指明要交给慧宜夫人。”
“何物?”
“是一支箭,箭上绑着一截布条,射在府门外街角的柳树上。老奴已让人取下。”
箭?布条?苏念雪与林阁老对视一眼。
“拿进来。”
老管家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支普通的竹杆羽箭,箭杆上确实缠着一小条灰色的粗布。布条上没有任何字迹,只用炭笔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一个圆圈,里面点了一点,圆圈外面,画着几道波浪线。
“这是何意?”林阁老疑惑。
苏念雪盯着那个图案,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图案,她在前世见过类似的——水源标志!圆圈代表水源点,中间一点可能代表取水口或毒源,外面的波浪线……代表污染或危险?这是一个警告?还是一个标记?
是王五?他良心发现,冒险示警?还是对方故意迷惑,设下新的陷阱?
“这图案,夫人认得?”林阁老察觉她的异样。
“似是一种标记,可能与水源有关。”苏念雪没有多说,拿起布条仔细闻了闻,有一股极淡的、混合着汗味和……药味的奇异气息。这药味,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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