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说到就到。
刚开始还是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很快就成了倾盆之势,雨水像瀑布一样从山上冲刷下来,在路上汇成浑浊的急流。雨刮器疯了似的左右摆动,也只能勉强撕开一小片模糊的视野。
我不得不把车速降到堪堪比人走路快一点,全靠感觉和对路边模糊轮廓的判断往前蹭。雷声在头顶的群山间滚来滚去,每一次炸响都让人心头一紧。
导航早已失灵,信号时断时续。我只能靠着出发前反复研究过的离线地图和记忆,在盘绕的山路上艰难辨认方向。离落霞镇还有最后三十多公里,也是最险的一段。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我的车灯像两把虚弱的光剑,努力刺破雨幕。这种环境,太适合搞小动作了。
果然,在拐过一个急弯后,车灯猛地照见前方路中间横着几块大石头,不大不小,刚好能拦住一辆车的去路。石头旁边,还散落着一些折断的树枝,伪装成山体滑落的假象。
很粗糙的陷阱,但在这天气、这路段,足够致命。
我几乎在看见石头的瞬间就踩死了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巨大的惯性让车尾有些甩,轮胎在泥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但车身最终还是稳稳地停住了,车头距离那堆石头不到半米。
冷汗混着雨水从额角滑落。不是因为怕,是气的。
没等我下车清理路障,旁边山坡的树林里,猛地射出来几道强光手电,齐刷刷地打在我脸上,晃得我眼前一片雪白。影影绰绰能看到七八个人影围了上来,手里似乎都拎着家伙,棍棒之类。
“下车!检查!”一个公鸭嗓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我没动,只是缓缓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隙,雨水立刻溅了进来。
“检查什么?”我声音不高,但足够穿透雨声。
“少他妈废话!我们是路政的!这段路封了,怀疑你超载,赶紧下车接受检查!”另一个声音吼道,伴随着棍棒敲打我车门的声音,哐哐作响。
路政?这荒山野岭,雷雨交加的半夜,穿着便衣、拿着棍棒的路政?骗鬼呢。
我眯着眼,适应着强光,快速扫视。对方大概七八个人,呈半包围状,堵住了车头和两侧。手里拿的都是农家常见的柴刀、铁锹和粗木棍。那个公鸭嗓,似乎就是服务区那个青皮。
看来,这是等不及我“掉沟里”,亲自上门收费了。
“听见没有!下车!”青皮用一根钢管用力捅着我的车门,留下一个凹痕。
我知道,不能再待在车里了。一旦被他们强行别开车门,或者砸了玻璃,我就彻底被动了。
“好,我下车。”我应了一声,同时,右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座位底下那把冰冷的撬棍。
我推开车门,动作不快。雨水立刻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浑身瞬间湿透。我站在车门后,借着车体的掩护,扫视着他们。
“哥几个,”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那青皮,“服务区不是聊过了吗?这么大雨还出来干活,挺辛苦啊。”
青皮见我手里空着,胆子大了些,往前逼近两步,狞笑道:“少套近乎!识相的,把‘向导费’交了,我们帮你把石头搬开,保证你安安全全过去。不然……”他晃了晃手里的钢管。
“不然怎样?”我语气依旧平淡,但身体已经微微下沉,重心落在了前脚掌。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有点痒。
“不然就把你这车货,还有你这个人,都留在这山沟里!”旁边一个举着柴刀的瘦子叫嚣道。
就在这时,天空猛地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山野,也照亮了他们一张张贪婪而凶狠的脸,以及我身后那辆沉默的、如同巨兽般的冷藏车。
雷声炸响的几乎同时,我动了。
没有预兆,速度快得像一道影子。我不是冲向任何人,而是猛地向侧前方一窜,目标直指那个拿着柴刀的瘦子!他站位最靠前,威胁也最大。
瘦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柴刀“当啷”一声掉在泥水里。我用的不是撬棍,而是一记精准的徒手格挡加反关节擒拿,部队里练了千百遍的东西。
在他痛呼弯腰的瞬间,我左手已经扣住他后颈,猛地将他往我身前一拉,当成盾牌挡在了侧面。同时,右手的撬棍如同毒蛇出洞,带着破风声,精准地点在了另一个抡着铁锹砸过来的汉子手腕上。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被雨声和那汉子的惨叫淹没。
电光火石间,两人失去战斗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剩下的人都懵了。他们大概以为我会求饶,或者试图开车冲过去,没想到我会主动出手,而且如此狠辣、高效。
“操!干他!”青皮反应过来,嘶吼着挥舞钢管冲上来。
我猛地将手里的瘦子推向左边冲来的两人,暂时阻了他们一下。同时身体一矮,避开青皮抡来的钢管,撬棍顺势由下往上一个撩击,正中他小腿迎面骨!
“嗷——!”青皮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抱着腿滚倒在地。
剩下三四个人被这架势吓住了,举着棍棒,一时间不敢上前。雨水冲刷着他们惊疑不定的脸。
我拄着撬棍,站在雨地里,胸口微微起伏,冰冷的雨水也浇不灭那股从心底燃起的火。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还有谁想留我?”
声音不大,混在雨声里,却像刀子一样扎过去。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地上打滚惨叫的同伙,以及我手里那根还在滴着雨水的钢棍,终于,有人开始慢慢后退。
一个人退,就像堤坝开了口子,剩下的人也跟着溃散,连滚带爬地拖起地上的伤员,惊慌失措地消失在路旁的树林里,连手电都丢了几支。
转眼间,路上只剩下我,我的车,还有那堆碍事的石头。
雨还在下,雷声渐远。
我走到那堆石头前,用撬棍撬动,一块一块将它们推到路边悬崖下。做完这一切,才感觉右臂刚才格挡时被震得有些发麻。
回到驾驶室,浑身湿透,冰冷。但我没急着换衣服,先检查了一下车门上的凹痕,不太深。
拿起那个旧水壶,晃了晃,里面还有最后一口水。我拧开,仰头倒进嘴里。
水是凉的,但心是热的。
发动车子,大灯再次亮起,刺破雨幕。
路,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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