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临港市时,已是华灯初上。
整个过程比预想的要顺利。按照苏婧的指示,我将车停在了港口区附近一个指定的、有专人接应的保税仓库区。沈冰清的那位“表弟”早已等在那里,是个戴着眼镜、略显书卷气的年轻人,接过她时连连道谢,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几分好奇,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的如释重负。
沈冰清在下车前,犹豫了一下,从笔记本内页里撕下一角,快速写下一串数字,递给我。
“陆师傅,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这次……真的非常感谢。如果以后来临港,或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请一定联系我。”她的眼神清澈,带着真诚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接过那张还带着她指尖温度的纸条,点了点头:“一路顺风。”
“你也是。”她深深看了我一眼,这才跟着她表弟离开。
货物交接同样顺利,仓库的人员沉默高效,核对铅封,检查温度记录,签字,全程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王建国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任务完成的确认信息。
我没有立刻离开临港。苏婧通过加密终端发来简短指令:“原地待命24小时,确认无后续跟踪,自行返回。” 这是必要的安全程序。
将车停在港口附近一个大型物流园区的公共停车场,这里车流量大,鱼龙混杂,便于隐匿。我靠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白天的追逐和搏杀如同电影片段在脑中回放,“灰狗”的阴魂不散,沈冰清那双带着震惊与探究的眼睛……
加密终端轻微震动,是王建国的直接通讯请求,跳过了苏婧的中转。
“喂。”
“小子,活儿干得还算利索。”王建国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但语气比平时松弛一点,“没把那女记者吓坏吧?”
“还好。”
“嗯。她背景初步核查过,干净,就是巧合。《华夏地理》那边也确实有个临港港口的采访项目。不过,你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明白。”
“休息一晚,明天自己滚回来。修理厂积了不少活儿。”
“知道了。”
通讯切断。王建国的提醒在意料之中。沈冰清的出现是巧合,但卷入我的世界,对她而言绝非幸事。
夜色渐深,港口方向传来的汽笛声悠长而遥远。停车场内的车辆进进出出,车灯的光柱不时扫过驾驶室。
就在我准备放倒座椅休息时,加密终端再次震动,却是一个陌生的、未经加密的本地号码。
我皱了皱眉,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沈冰清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周围隐约的海风声,“是……陆师傅吗?”
“是我。你怎么有这个号码?”我这个终端号码是临时的,理论上只有王建国和苏婧知道。
“我……我问了仓库那边接货的人,说是你留下的联系方式……”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也知道这有些唐突,“对不起,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事。你说。”
“我……我表弟临时有急事回学校了。我住的酒店就在港口附近,刚才……刚才好像看到窗外有可疑的人在转悠,我有点害怕……”她的声音带着真实的惊惶,不似作伪,“陆师傅,你……你还在临港吗?能不能……过来看一下?我就在海港路的‘望海楼’酒店,1708房间。”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助和依赖,将一个独身女子在陌生城市遭遇惊吓后的脆弱表现得淋漓尽致。
理智告诉我,这不合规矩,王建国的警告言犹在耳。一个刚刚经历过袭击的记者,在酒店感到害怕,于情于理似乎也说得过去。而且,她精准地找到了我这个临时号码……
是陷阱?还是真的只是巧合下的求助?
电话那头,沈冰清似乎因为我的沉默而更加不安,带着一丝恳求:“陆师傅,就一会儿,确认一下安全就好,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港口璀璨却冰冷的灯火。
“房间号。”
“1708!谢谢!谢谢你陆师傅!”她的声音立刻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感激。
挂断电话,我静静坐了几分钟,检查了一下随身的东西——那把沾过血的撬棍已经处理掉,但工装裤的暗袋里,还有一把更不起眼、却足够锋利的战术折刀。
启动车辆,德龙X5000悄无声息地滑出停车场,融入临港市的夜色车流。
“望海楼”是一家老牌的三星级酒店,临海而建,设施不算新,但胜在位置便利。我将车停在酒店对面街角一个不起眼的阴影里,没有立刻下车。目光如同扫描仪一般,仔细审视着酒店大门、周边街道以及1708房间窗户所在的大致方位。观察了将近十分钟,没有发现明显的可疑人员或车辆。
或许,真是她太过紧张了?
我下了车,穿过街道,走进酒店大厅。没有理会前台询问的目光,直接走向电梯,按下了17楼。
1708房间门口。我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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