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三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水滴从高处落下,敲击在积水或金属管道上发出的、规律而冰冷的“滴答”声,在死寂中无限放大,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霉味、铁锈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地下深处沉淀多年的腐朽气息,令人作呕。脚下是冰冷而粘稠的积水,深度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带起哗啦的水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瑾背靠着冰冷潮湿、布满滑腻苔藓的墙壁,几乎虚脱。左臂的伤口在冰冷污水的刺激下传来钻心的疼痛,精神力透支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刚才情急之下动用空间力量拦截弩箭,似乎又消耗了她本已枯竭的精神力,此刻识海空空荡荡,连维持基本清醒都变得艰难。
秦烈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内伤在强行爆发后加剧,胸腔内气血翻涌,喉头不断涌上腥甜。肩膀上被弩箭擦伤的麻痹感正在缓慢扩散,虽然他体质强悍,暂时压制住了毒素,但无疑也是雪上加霜。他半扶半抱着苏瑾,另一只手紧握着军刀,耳朵警惕地捕捉着来自头顶洞口方向的动静。
猴子伤得最重,腹部和腿部各中一枪,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失血不少。他靠在另一边墙壁上,撕下衣服碎布死死按住伤口,牙关紧咬,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但粗重的呼吸和偶尔抑制不住的闷哼,暴露了他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
“上面……好像没动静了?”猴子喘息着,声音在通道里产生微弱的回音。
秦烈凝神细听片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他们在清理洞口。不会放弃的。” “毒牙”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任务失败率极低,更何况这次目标几乎到手却又诡异失手,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苏瑾虚弱地开口,声音细若游丝,“这里空气……不对。”
她敏锐地察觉到,除了霉味和腐朽味,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前世在类似的封闭地下环境中,这种气味往往意味着……
秦烈也嗅到了,他脸色微变:“是瘴气?还是……变异生物的巢穴?”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此地不宜久留!
他强撑着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防水手电筒——这是末世生存的必备品。按亮开关,一道昏黄的光柱刺破黑暗,勉强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身处一条直径约两米左右的圆形混凝土管道内,管壁布满厚厚的、墨绿色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稠菌类,脚下是浑浊的积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白色的、如同泡沫般的絮状物。管道向前后两个方向延伸,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不知通向何方。
“走哪边?”猴子艰难地问道。
秦烈将手电光扫向两个方向。来时的方向(假设他们掉下来的洞口是入口)已经被坍塌的预制板部分堵住,而且“毒牙”的人很可能已经从那里下来。另一个方向,深邃未知。
“往前。”秦烈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未知的方向。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他重新将苏瑾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搀扶起猴子。三人互相支撑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冰冷污浊的积水中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积水下的地面并不平坦,布满了碎石、淤泥和不知名的障碍物。黑暗如同有生命的实体,不断挤压着昏黄的光柱,试图将其吞噬。只有那单调而令人心慌的“滴答”水声,以及他们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涉水声,陪伴着他们。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管道略微向上倾斜,另一条则继续水平延伸,更深处似乎还有第三条更细窄的管道,被坍塌的杂物堵塞了大半。
“向上走,可能通往地面。”猴子看着那条向上的管道,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秦烈却摇了摇头,手电光仔细扫过那条向上管道的管壁。只见在靠近顶部的位置,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白色丝线附着在上面,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腥气在这里似乎更加浓郁了一些。
“有东西。”他简短地说道,语气凝重。
苏瑾也感觉到了,那股不安感在靠近这条向上管道时变得更加强烈。她的空间虽然因为能量消耗而沉寂,但那种对危险的直觉依旧存在。
“走……水平的。”她喘息着说。
秦烈点了点头,扶着她,转向了那条水平延伸的管道。猴子虽然失望,但也知道秦烈的判断极少出错,咬牙跟上。
水平管道内的积水似乎更深了一些,没到了小腿肚。水流也隐约有了方向,非常缓慢地向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流动。
“有水流,可能通向出口,或者更大的水体。”秦烈分析道,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然而,好消息总是伴随着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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