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院落中的混乱渐渐平息，只余下灵气散逸后的淡淡清凉，以及那片焦黑浅坑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惊险。
云澈捂着依旧有些发闷的胸口，倚着院墙缓缓坐下，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苍白。他顾不上调息，立刻在脑海中调出系统日志，反复审视着最后那条关于“未知高维能量扰动”和“核心数据库封印区域产生微弱共鸣”的记录。
“高维能量……封印区域……”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眉头紧锁。这绝非寻常聚灵阵该有的现象。问题果然出在那幅上古残图上！那看似简陋的线条，恐怕触及到了某种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的规则，甚至……可能与系统本身的来历有关？
这个猜测让他心头愈发沉重。系统的秘密，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深邃和危险。
他仔细回忆着阵法失控前的那一刻。中心螺旋结构的异常加速，那股骤然暴涨、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吸力……是因为纳米材料无法承载那种层级的能量共鸣？还是因为自己对那上古阵图的理解依旧浅薄，构建的阵法本身存在致命缺陷？
“系统，调取阵法崩溃前0.5秒的所有能量流动数据，进行回溯分析。”他沉声下令。
【指令确认。数据回溯中……分析显示：崩溃直接原因为纳米单元结构强度不足以承载瞬间提升的能量负荷。能量负荷异常提升的诱因：检测到阵法核心（螺旋结构）与未知源头发射的特定频率能量波产生共振，导致能量汲取效率呈指数级飙升……共振频率与‘上古残图’推演模型契合度：91.7%。】
果然！是共振！那上古残图代表的聚灵阵，并非简单地吸引周围灵气，而是能与某种更深层次的“能量源”产生共鸣，强行抽取能量！这效率固然恐怖，但对布阵材料和操控者的要求也高得吓人。
以他目前的能力和拥有的材料，根本无法驾驭这种级别的阵法。
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了。至少，在找到更高级的承载材料，或者对那上古阵图有更深入、更安全的理解之前，不能再轻易尝试。
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但很快被他压下。科研的路上，失败是常态。至少，他验证了思路的可行性，并获得了宝贵的（ albeit dangerous ）数据。
当务之急，是修复身体伤势，并解决迫在眉睫的能源问题。既然“超级聚灵阵”暂时无法实现，那就退而求其次。
“系统，基于现有聚灵阵数据库，剔除‘上古残图’高风险结构，以稳定性为首要目标，推演一款聚灵效率在标准阵法1.5倍至2倍之间的优化聚灵阵模型。要求：结构相对简单，对材料要求低，能量波动平缓。”
【指令确认。新任务建立……推演中……预计消耗能源：0.5%。】
这一次，系统的推演速度快了许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新的阵法模型便呈现在他脑海中。这个模型舍弃了那危险的螺旋结构，转而采用多重嵌套的涡旋纹路，优化了能量节点的分布和灵力回路的效率，虽然远不如之前那个惊艳，但贵在稳定、可靠。
云澈休息了片刻，待胸口闷痛稍减，便再次行动起来。他清理掉院中的痕迹，重新选取材料——这次只用了一些普通的精铁粉和低阶灵木炭灰。
依旧是纳米打印，构筑阵基。动作更加熟练、谨慎。
当新的优化聚灵阵被激活时，没有刺耳的嗡鸣，没有狂暴的吸力，只有一阵温和的、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般的灵气涟漪荡漾开来。院中的灵气浓度开始稳步上升，最终稳定在了平常状态的一点八倍左右。
虽然远不如之前的四点八倍那般惊人，但胜在平稳、安全，足以支撑他日常修炼和系统低功耗运行所需，并且对纳米单元的负荷极小，可以长期维持。
云澈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是一条可持续的道路。
他盘膝坐在阵中，开始运功疗伤，同时分出一部分汇聚而来的灵气，经由系统转化为通用能源。
【能源水平：11.93%……11.94%……缓慢恢复中。】
看着那几乎停滞不动，但终于开始回升的能源刻度，云澈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接下来的几天，云澈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白日里去藏经阁值守，继续研读典籍，尤其是关于各种炼器材料、天地灵物的记载，希望能找到更适合承载高阶阵法的材料。晚上则在自己的小院中，借助优化聚灵阵修炼，并缓慢补充系统能源。
关于那晚的动静，似乎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内门弟子居住区本就分散，有些修炼狂人弄出点声响也是常事。这让他安心不少。
这日，他正在藏经阁内整理一批新送来的、关于南疆妖兽图鉴的玉简，一道传讯符化作的火光，如同灵动的蝴蝶般穿过书架，精准地飞到了他的面前。
云澈一怔，伸手接过。神识探入，孙长老那特有的、慢吞吞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云澈，明日午时，来后院静室。”
传讯内容简单直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云澈握着那渐渐消散灵光的传讯符，心中念头急转。
孙长老突然传讯，所为何事？
是例行询问值守情况？还是……察觉到了那晚他院中的异常能量波动？抑或是，对他这段时间在藏经阁内，尤其频繁接触阵法典籍的行为，有了什么看法？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角落那个仿佛亘古不变的蒲团，今日孙长老并未在那里。
该来的，总会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玉简轻轻放回书架，眼神恢复了平静。
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去面对。或许，这次会面，也是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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