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云澈准时来到藏经阁后院的静室。
孙长老依旧坐在那张蒲团上，手边矮几上放着一杯清茶，热气袅袅。他示意云澈坐下，浑浊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似乎比平日多停留了一瞬。
“你院中前几日的灵气波动，虽不甚强，但运转方式……与寻常聚灵阵略有不同。”孙长老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让云澈心头猛地一跳。
果然被察觉了！虽然只是“略有不同”的评价，但足以说明这位长老感知的敏锐。
云澈面上不动声色，恭敬答道：“回师尊，弟子近日研习阵法典籍，心有所感，便自行尝试布置了一个简单的聚灵阵，想验证所学。手法粗陋，惊扰师尊了。”
他没有完全否认，而是半真半假地承认，将原因归结于学习验证，这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说法。
孙长老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自行尝试，勇气可嘉。阵道一途，光看不练，确实难有寸进。你布置的，可是基于《基础聚灵阵详解》中第三篇所述，辅以《阵纹微调七法》所做的改良？”
云澈心中微凛，孙长老随口点出的，正是他那个“优化聚灵阵”的部分理论依据，只不过系统将其推演得更加深入和高效。他连忙点头：“师尊明鉴，弟子确实参考了那些典籍。”
“嗯。”孙长老放下茶杯，目光似乎透过云澈，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你的‘改良’，效率提升近一倍，结构却未见复杂，反显精简。这份对能量节点和灵力回路的‘直觉’，殊为不易。”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不过，老夫观你布阵，似乎……并未完全依赖阵旗、灵砂等外物？阵成之时，灵气流转圆融无暇，仿佛阵基本身便与天地灵气有着极高的亲和？”
云澈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汗。纳米打印构筑的阵基，其精密程度和能量导通性，自然远非普通材料可比，这细微的差异，竟也被对方感知到了！
他强行镇定，脑中急转，斟酌着词语回道：“弟子……弟子对材料特性略有些粗浅理解，尝试将部分阵纹直接以自身真气混合特定矿物粉末勾勒，或许因此使得阵基与灵气更为契合。”这解释虽然牵强，但总比暴露纳米科技要好。
孙长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他灵魂深处的秘密。静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就在云澈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喘不过气时，孙长老却忽然收回了那令人心悸的目光，重新变得古井无波。
“罢了。个人缘法，强求不得。”他挥了挥手，似乎不再深究，“你既有此天赋，便不可浪费。”
他屈指一弹，一枚样式古朴的青色玉简轻飘飘地飞向云澈。
“此乃《基础阵法详解（补遗）》，是老夫早年游历所得，其中记录了一些非主流的阵道思路与偏门技巧，或许对你有些启发。拿去吧。”
云澈连忙双手接过玉简，神识略微一扫，便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信息远比藏经阁二层那些标准典籍要精深和奇特，心中不由一喜：“多谢师尊赐法！”
“不必谢我。”孙长老语气淡然，“能领悟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阵法之道，浩瀚如海，切记戒骄戒躁，根基不稳，纵有奇思妙想，亦是空中楼阁。”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云澈恭声应道。
“嗯。”孙长老闭上双眼，恢复了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去吧。藏经阁内，有一册《万载金石录》，置于杂学区域丙字架底层，你可去翻阅一下，或许对你那‘矿物粉末’的理解，有所帮助。”
云澈心中再次一震！孙长老连他需要寻找高级材料都知道？还特意指明了典籍位置？
他不敢多问，再次躬身行礼：“是，弟子告退。”
退出静室，直到走出很远，云澈才感觉那无形的压力渐渐消散。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青色玉简，又回想孙长老最后那意有所指的话，心情复杂难言。
这位师尊，看似不管不问，实则洞若观火。他肯定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但却没有点破，反而给予了指点和资源。这究竟是出于爱才之心，还是另有图谋？
无论如何，目前来看，利大于弊。
他握紧玉简，眼神变得坚定。既然机会摆在眼前，就必须牢牢抓住。
他没有立刻去研读新得的玉简，而是依言走向杂学区域，在积满灰尘的丙字架底层，果然找到了那本以某种兽皮制成的、厚实沉重的《万载金石录》。
翻开书页，里面图文并茂，记载了无数种已知的炼器材料、天地奇矿，从常见的精铁、寒铜，到罕见的星辰砂、虚空晶石，描述详尽，包括其特性、产地、鉴别方法等等。
云澈如获至宝，立刻借助系统，开始飞速“扫描”录入。
【信息库更新：《万载金石录》（不全）。开始建立‘修真侧材料学’子数据库……与现有科技侧材料学进行比对分析……发现137种材料存在能量活性，54种材料结构具备特殊场域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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