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煞蛛潮退去,留下满地冰晶碎屑与弥漫的腥寒之气。冰窟内重归死寂,唯有魂泉潺潺,映照着劫后余生的三人。
云澈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强行突袭蛛后,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魂源的伤势恶化,星核黯淡无光,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别动!”凌清雪清叱一声,月华之力如同清冽的溪流,源源不断渡入云澈体内,精准地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与濒临崩溃的识海。她的手法极其精妙,月华至阴至柔,与云澈的星辰之力虽非同源,却并无冲突,反而能起到安抚镇魂的奇效。
司徒月则快速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区域,从储物戒中取出疗伤丹药和温玉蒲团,小心翼翼地将云澈扶到蒲团上坐好。她冰蓝的眸子满是焦急,却不敢随意插手凌清雪的疗伤过程,只能紧握长剑,警惕地守在洞口,以防蛛潮去而复返。
“神魂之伤,非同小可,需静心凝神,不可再妄动真元。”凌清雪一边引导月华之力,一边以清冷的语气告诫,但眼底深处那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却未能完全隐藏。
云澈艰难地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全力配合凌清雪的引导,运转《周天星辰总纲》中最基础的养魂法门。此刻的他,如同一个布满裂痕的瓷器,稍有不慎便会彻底破碎。那向死而生的寂灭道韵,在重伤之下,反而沉寂下去,仿佛也需要休养生息。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凌清雪的月华之力如同最精密的绣花针,一点点缝合着云澈魂源上的裂痕,过程缓慢而痛苦。司徒月持剑而立的身影,在幽蓝的光晕中显得格外坚定,如同一尊守护神。
数个时辰后,云澈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濒临溃散的危机感已然消退。他缓缓睁开眼,看到凌清雪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巨大。
“清雪,多谢。”云澈声音沙哑,带着真诚的感激。
凌清雪收回玉手,微微调息,清冷的容颜恢复平静:“分内之事。你魂源裂痕已初步稳固,但想要彻底恢复,非一日之功,需寻得滋养神魂的天地灵物,或静修数月。”
云澈苦笑一声:“数月?影魔殿恐怕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他目光转向魂泉中的那枚魂玉,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与坚定,“必须尽快找到让萱儿苏醒的方法。”
提到柳萱,冰窟内的气氛微微凝滞。司徒月也转过身,冰蓝的眸子望向魂玉,带着复杂的神色。
凌清雪沉默片刻,道:“柳师妹魂体特殊,与冰凰残念共生,寻常滋养神魂之法恐难奏效,甚至可能刺激冰凰寂灭之意。或许……需从冰凰本源入手。”
“冰凰本源?”云澈眼中精光一闪,想起识海中的记忆碎片,“清雪你是说……”
“嗯。”凌清雪微微颔首,“冰凰乃上古神兽,其本源之力蕴含生死奥秘。柳师妹能引动冰凰残魂共鸣,其玄阴之体或许本就是承载冰凰之力的最佳容器。若能引导魂玉中的冰凰残念,化寂灭为生机,或许能反哺柳师妹的主魂,助其苏醒。”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寂灭与生机,本是两个极端。但联想到柳萱牺牲时,冰凰残魂最后那一丝微妙的不忍与守护,以及方才魂玉光芒对冰煞蛛群的净化安抚之效,这个方向,似乎并非完全不可能。
“化寂灭为生机……”云澈喃喃自语,脑海中《周天星辰总纲》关于阴阳转化、物极必反的奥义缓缓流淌,与冰凰记忆碎片中那片浩瀚冰原、向死而生的景象隐隐重合。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丝玄之又玄的契机,但眼前却隔着一层迷雾。
“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凌清雪看出云澈的沉思,提醒道,“当务之急,是你我先恢复实力。此地虽有魂泉,但并非绝对安全。”
云澈压下心中的思绪,点了点头。实力,是一切的基础。没有实力,连守护都做不到。
接下来的几日,三人便在这与世隔绝的冰窟中暂居下来。云澈全力疗伤,凭借魂泉散发的生机和凌清雪的月华辅助,伤势恢复速度远超预期,黯淡的星核重新焕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凌清雪与司徒月则轮流警戒、调息,修为亦各有精进。
冰窟无日月,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寂静之中,三人之间的相处,却悄然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云澈大部分时间都在入定疗伤,偶尔醒来,目光总是第一时间投向魂泉,那专注而深情的侧影,让司徒月时常看得失神。她总会默默准备好清水和丹药,在他需要时悄然递上,却从不打扰他的沉思。那份深埋心底的情愫,在这生死与共的寂静中,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凌清雪依旧清冷如月,但她为云澈疗伤时,那专注的神情、精妙的操控,以及偶尔看向他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都透露出她并非真的心如止水。数百年的冰心道途,似乎因这个少年的出现,而泛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她更多的时候是在研究冰壁上的古老纹路和魂泉的奥秘,试图为唤醒柳萱找到更多线索,那清冷的身影,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却又与这冰窟格格不入地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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