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心脏跳得又快又重,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能死死盯着自己脚下那片冰冷的地板,等待着审判。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他看得很慢,手指偶尔在某一行或某个数字上停顿片刻。
终于,他放下了最后一页纸。
没有立刻说话。
那种沉默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人难熬。我几乎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脊柱滑落。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依言抬头,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里面没有赞许,也没有怒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冷静的评估,像是在分析一件工具的效用。
“解释一下。”他指尖点了点汇总栏的那个最终数字,又指向旁边我用来做对比核查的一个简易辅助计算表,“这里,还有这个,是何用意?”
我定了定神,尽力让声音不那么抖:“回殿下,汇总栏是各项收支最终核算的结果。旁边这个……是民女怕誊写计算时出错,做的二次验算,以确保最终数目准确无误。”
他目光又扫向表格中几个我用特殊符号标记的地方:“这些标记呢?”
“那几处……是账目中原有记载模糊或民女觉得可能存在歧义、需再次核对原始凭证的地方,民女不敢擅自决定,故而标记出来,请殿下明察。”我谨慎地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落回那几张报表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一夜时间,能做成这样……”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虽字迹拙劣,格式粗陋,倒也……条理分明,重点突出。”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这是在肯定?
虽然用词极其苛刻,但这似乎……算是一句好话?
“看来,你这颗脑袋里,倒也不全是稻草。”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这种方法,确实比原本的流水账目,更易查阅核验。”
我紧张地攥紧了衣角,不敢接话。
“此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他问,眼神锐利,仿佛要看进我灵魂深处。
“……是。”我硬着头皮承认,依旧不敢提现代,只能含糊道,“民女愚笨,只是觉得那样记……太容易出错,便自己胡乱想了这个笨法子……”
“笨法子?”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有时,笨法子,反倒比所谓的‘聪明’办法,更实用。”
他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姿态似乎放松了些许:“这些账目中的问题,你标记出的那几处,确有疏漏。而你核算出的最终数目,与孤昨夜令人紧急复核的结果,分毫不差。”
我倏地抬头,眼中难掩惊讶。他昨夜……也让人复核了?
所以,这一夜,既是对我的考验,也是对他手下那些人的鞭策?
“看来,孤手下那些所谓的‘能吏’,倒该跟你这个‘笨法子’好生学学。”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我连忙低下头:“民女不敢!民女只是侥幸……”
“孤面前,不必妄自菲薄。”他打断我,声音微沉,“有功便是有功。”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那张因缺乏睡眠而苍白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道:“一夜未眠?”
“……是。”
“下去歇着吧。”他摆了摆手,语气似乎缓和了少许,“今日不必当值了。”
“谢殿下。”我如蒙大赦,屈膝行礼,准备退下。
“等等。”他又叫住我。
我脚步一顿,心又提了起来。
“这些,”他指了指案上那几张报表,“留下。至于你弄出的这个‘法子’……”他沉吟片刻,“孤会着人仔细研看。日后,或许还有用你之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有用我之处?这意味着什么?更多的账目?还是……其他?
“是。”我低声应下,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轩馆。
走到外面,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竟然……过关了?
不仅过关,似乎还……得到了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认可?
一种极度疲惫后又骤然放松的虚脱感袭来,让我几乎站立不稳。但与此同时,一种极其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似乎在心底深处,挣扎着亮了一下。
也许……这条路,并没有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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