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峭壁下的洞穴深邃而潮湿,顶部缝隙透下些许惨淡的天光,映照着洞内一张张疲惫而紧绷的面容。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咸腥、伤者的血气,以及那挥之不去的、从木箱缝隙中隐隐渗出的虚无寒意。
伤员被安置在洞穴深处,由略通医术的水手和影鳞卫进行紧急处理,压抑的呻吟声更添几分沉重。郑沧船长带着还能行动的水手在洞口附近警戒,修复“破浪号”已是奢望,他们只能尽力加固这临时的避难所。
萧玄曜站在洞穴中央,目光沉凝地注视着那个封印着海神戟的木箱。他的侧脸在微光下显得棱角分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汐月安静地待在一旁的水洼中,鲛人卫士们则分散在连接大海的地下河道入口,确保退路。
我跪坐在木箱前,那块淡蓝色的奇异石头被我紧紧握在手中,它散发出的微弱水灵之气如同清凉的溪流,持续安抚着箱内躁动不安的神戟。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海神戟的污染并未减轻,摇光星碎片的光芒依旧在被缓慢侵蚀。
“不能再等了。”萧玄曜的声音打破沉寂,他看向我,眼神锐利,“月瑶仙子联络不上,靖海侯主力不知所踪,幽玄教和叛军的追兵随时可能找到这里。我们必须立刻尝试净化海神戟,取出星辰碎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但是,净化之法……我们一无所知。强行抽取碎片,很可能导致虚无之力彻底爆发。”
洞穴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抉择的风险——成功,则星瞳有望,我们获得至关重要的力量;失败,则可能在场所有人都会被失控的虚无吞噬。
我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箱盖,感受着其下那两股纠缠争斗的力量,脑海中闪过大地灵龟的悲鸣、星瞳决绝的身影、以及这一路走来所见的生灵涂炭。一种强烈的直觉,混合着“灵语者”血脉深处的本能,在我心中升起。
我抬起头,迎上萧玄曜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坚定:“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什么方法?”陈锋急问。
“以血为引,以灵为契。”我缓缓道,摊开自己的手掌,“我的血脉,是灵族后裔,蕴含着最纯粹的自然生机与守护意志。或许……可以用我的血,作为沟通和净化那被污染星辰之力的桥梁,将摇光星碎片的力量,‘引导’出来,而非强行‘抽取’。”
“不可!”萧玄曜断然反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灵族之血何其珍贵,岂能轻易动用?更何况,此法前所未闻,凶险未知!”
“陛下,”我反握住他冰凉的手,试图传递给他一丝力量,“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星瞳等不了,帝国等不了。我的血脉,既然背负着守护的使命,此刻正是它展现价值的时刻。相信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几乎要溢出的担忧与挣扎。他不仅是帝王,更是我的夫君。这个决定,对他而言同样残酷。
汐月游到近前,清澈的眼眸注视着我:“陆地灵语者,你的勇气令人敬佩。我族虽无法直接净化此等污秽,但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族之歌,能安抚狂暴的灵魂,凝聚水之精粹,或可在你引动血脉时,为你护持心神,稳定能量。”
鲛人之歌的辅助,无疑增加了成功的几率。
萧玄曜沉默了良久,紧握着我手腕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松开,声音沙哑:“……朕为你护法。若有不对,朕会立刻打断你。”
计划已定,再无犹豫。
我们在洞穴最宽敞处清理出一片空地。我将那块淡蓝色石头放在木箱上方,它散发的柔和光晕形成一个稳定的力场。汐月悬浮在旁边的水洼中,双手交叠胸前,闭目凝神,空灵而古老的歌谣开始在她喉间酝酿,如同深海涌动的暖流,缓缓弥漫开来,让所有人焦躁的心绪都不由自主地平复了几分。
萧玄曜、陈锋及所有尚有战力之人,围成一个圆圈,将我和木箱护在中心,刀剑出鞘,内力暗提,警惕着可能来自外界或内部的任何异动。
我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木箱前。右手并指如刀,在左手腕脉上轻轻一划——并非很深,但蕴含着灵族本源力量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殷红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金色光泽。
我没有犹豫,将流淌着鲜血的手腕,直接按在了冰冷的木箱之上!同时,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催动“灵语者”血脉最深处的力量!
“以吾之血,唤汝真名!摇光星灵,听我祈愿——涤荡污秽,重现清明!”
嗡——!
在我的血液接触到箱体的瞬间,整个木箱猛地剧烈一震!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凶兽被惊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虚无意念,混合着海神戟器灵的痛苦哀嚎,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我的血液,猛地冲入我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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