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话渐渐清晰,却让我们感到绝望。原来,所谓的“疏导”净化,是以自身为容器和通道,将天外晶的污染力量引导出来,通过某种方式散入无尽海渊。但这个过程,施术者的“心窍”将承受污染的侵蚀,灵魂也可能被污染。
初代星见祭司正是因为无法承受这种侵蚀而失败,最终自身被污染,变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星灵状态。
那么,谁能承受?我体内的源海碎片,还有那暗之本源,是否能够帮助我承受?海藻舟的吞噬能力,能否协助疏导?
我将我的想法通过意念传递给星灵。
星灵人形轮廓“看”向我,星光构成的脸上似乎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源海……碎片……庇护……暗……吞噬……危险……亦……契机……生灵舟……可助疏导……但……核心……仍在你……”
它的话验证了我的部分想法,但核心风险依然在我身上。
萧玄曜握紧了我的手,眼神坚定:“我们一起承担。”
我心中涌起暖意,但知道这风险只能我自己来扛。
“请将完整的星符,以及逆转污染的具体法门传授给我。”我向星灵请求。
星灵人形轮廓点了点头,它缓缓伸出双手,星光在它手中汇聚,逐渐凝聚成一枚完整的、复杂到极致的立体星光符文。那符文缓缓飘向我,印向我的额头。
“接受……传承……亦接受……诅咒与责任……”星灵的声音越来越弱,身影也开始消散。
我闭上眼,准备接受这可能是拯救碎星屿、也是可能让我万劫不复的传承。
就在星光符文即将触及我额头的瞬间——
整个海魂殿,不,是整个碎星屿,剧烈震动起来!
外面传来岩伯长老惊怒的吼声:“敌袭!是皇城的‘影噬者’大军!他们突破了外围防线!”
沧溟的“下一阶段”行动,果然在此时发动了!
传承的接受被打断,星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影彻底消散,那枚完整的星光符文也瞬间黯淡,大部分缩回了光雾中,只有一小部分成功涌入我的意识。
石室开始崩塌,黑暗的宇宙幻象破碎,我们重新回到了那个狭小的石室,水晶棺椁在震动中出现了裂痕。
“快出去!”萧玄曜拉着我,冲向石门。
我们刚冲出石门,就看到五位大长老正在与一群身穿黑色鳞甲、面目被阴影覆盖的“影噬者”交战。这些影噬者数量众多,而且实力强悍,五位大长老虽然修为高深,但年事已高,又要分心维持石门,顿时陷入苦战。
“保护传承!”岩伯看到我们出来,大喊。
萧玄曜毫不犹豫,海神戟横扫,将几名逼近的影噬者击退。我强忍着脑海中因接受部分传承而产生的剧痛和混乱,试图调动力量,却引得体内光暗之力再次不稳。
眼看影噬者越来越多,一道熟悉而阴柔的声音在洞窟中响起:
“啧啧,真是感人的场面。碎星屿的古老传承,还有……我亲爱的皇妹,以及两位老朋友,都在这里。正好,一网打尽。”
沧溟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依旧穿着那身华贵的大祭司袍,但双眼已经完全被幽暗吞噬,手中托着那顶潮汐皇冠,皇冠上的永黯结晶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恶光芒。
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名气息更加深沉恐怖的影噬者将领,以及……被数条黑色锁链穿透肩胛骨、拖行着的、奄奄一息的鲛人老者。
那是碎星屿负责外围警戒的另外一位长老!他竟然已经被俘!
沧溟微笑着,目光扫过我们,最终落在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更浓的兴趣:
“哦?你身上……有星符的气息?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你得到了一点皮毛。不过没关系,等我拿下这里,一切还是我的。”
他举起皇冠,幽暗光芒大盛:
“游戏结束,老鼠们。现在,是收割的时候了。”
星灵消散,符文未尽。
颅脑内仿佛被强行塞入了一整片沸腾的星海,初代星见祭司残留的疯狂意念、破碎的星辰感悟、以及那未完整的“源海之纹”,如同无数烧红的碎片在我意识中横冲直撞。剧痛远超经脉的痛楚,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撕裂与灼烧。
我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眼前的世界被拉长、扭曲,无数幻影闪烁——濒死的星辰在哀嚎,扭曲的星瘴在狂舞,还有一双眼眸,苍老、疲惫,却燃烧着最后的不甘,深深烙印进我的灵魂。
“无心!”萧玄曜一把扶住我,手掌传来的温度和他沉稳的声音,如同黑暗中唯一可靠的锚点,将我即将溃散的意识强行拉回一丝。他另一只手已擎起海神戟,湛蓝光芒在幽暗洞窟中映亮他紧绷的侧脸,目光如电,射向石门之外。
外面,杀声震天。
沧溟那阴柔滑腻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洞窟的每一寸空间。“影噬者”的黑色潮水正疯狂冲击着五位大长老组成的防线。
岩伯怒吼如雷,手中黑色礁石信物爆发出土黄色的厚重光芒,化作一道道岩石屏障,却不断被影噬者爪牙上附着的幽暗之力侵蚀、崩碎。
珊瑚婆婆的珊瑚杖蓝光摇曳,净化水幕层层叠叠,却也在黑潮冲刷下迅速变薄。
骨婆的鱼骨念珠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每一颗都如利箭穿透黑影,但黑影数量太多,悍不畏死。
龙杖公的龙骨杖挥出沉闷的龙吟虚影,石目叟那颗浑浊珍珠则散发出扭曲光线的力场,两人配合,堪堪挡住侧翼。
然而,最令人心寒的,是沧溟身后,被黑色锁链穿透肩胛、如同破布般被拖行的鲛人老者——那是碎星屿负责外围海域警戒的“涛长老”!他浑身浴血,气息奄奄,显然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后被俘。这意味着,碎星屿最外层的防御,很可能已经被彻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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