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县人民医院的急诊抢救室外,日光灯惨白的光线将走廊照得如同白昼。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焦灼,在空气中凝结成无形的压力。
段书记!汪部长!县医院院长几乎是踉跄着跑过来汇报,他的白大褂下摆随着急促的步伐翻飞,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干涩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潘部长没有生命危险,已经苏醒!院长喘着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那位救人者抢救非常及时,给我们创造了黄金时间!
段鹤鸣深吸一口气,转向面色惨白、眼神空洞的汪明,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汪明同志!潘部长此次行程,县委办是否收到正式通知?路线安保是如何安排的?为什么会出现如此重大的安全事故?!你这个组织部长,分管干部工作的领导,对接市组织部的责任人,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明被段鹤鸣连珠炮似的质问砸懵了,嘴唇哆嗦着,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脑子一片混乱:
行程通知? 潘小玲向来以作风强硬、不按常理出牌着称。
她这次下基层包片恒运镇,是临时决定的突击调研,事先只跟市委主要领导打了招呼,具体行程根本没有通知到县一级!
她就是要看最真实的情况!这一点,汪明心知肚明,但他此刻能说吗?说了,就等于承认自己作为对接责任人严重失职,对上级领导动向一无所知!
安保安排? 一个完全不知情的行程,谈何安保?
这口黑锅,无论如何甩不到他头上。但段鹤鸣显然是在找责任人,分担压力和怒火。
事故真相? 他脑海里飞速闪过几个小时前,自己刚刚签发的、将唐宁贬黜到恒运镇的那份调令文件。
白媛媛那带着威胁和暗示的电话犹在耳边:“……把他打发得远远的,最好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让他有机会胡说八道!” 恒运镇,正是他精挑细选的地方。
潘小玲偏偏是在去那里的路上出事!这仅仅是巧合吗?
如果是意外,那万幸。
但如果……如果背后真有白家的影子,甚至是因为自己的那份调令引发了某种连锁反应……汪明不敢想下去,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段……段书记,”
“潘……潘部长这次是轻车简从的突击调研,按照她的工作习惯,行程高度保密,确实……确实没有提前通知县里……安保工作……我们无从安排啊……”
“无从安排?!”
“这就是理由吗?!一个市委常委在去你分管包片镇的路上出事,你一句‘无从安排’就想撇清责任?!汪明同志,你是老同志了!要有政治敏锐性!要有高度的责任心!”
汪明被训斥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承受着段鹤铭的怒火和周围无数道或同情、或审视、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是错。潘小玲的生死,直接决定了他仕途的终点。
病房内,潘小玲被护士小心翼翼地推进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缠着纱布,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
潘小玲躺在床上罗皓煊,不对,我亲自送进火化炉,已经化成灰了,长得太像了,一个模子了出来的
当她第一眼清醒,看见他的嘴唇贴在她的嘴上。
段鹤鸣和汪明随后走进病房,办公室主任捧着一个硕大的水果篮,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水果篮里鲜艳的苹果和橙子与病房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
潘部长,您感觉怎么样?段鹤鸣站在床边,声音低沉而关切。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喉结下方,整个人像一座沉稳的山岳。
潘小玲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虽轻却坚定:好多了,谢谢段书记关心。
汪明上前一步,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潘部长,这次是我们安全工作没做到位,让您遭遇这种危险,我们责无旁贷。
潘小玲轻轻摇头,这个动作似乎牵动了伤口,她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这不算你们责任没到位,是我一时大意。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最快速度查明那位见义勇为的英雄,我要当面感谢他!
段鹤鸣和汪明对视一眼。段鹤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他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一辆灰色二手车,没有牌照,在交通系统里没有记录。根据监控显示,车子最后是往恒运镇方向去了。我已经安排警力往那边查找。
听到恒运镇三个字,潘小玲的手指突然攥紧了被单,指节泛白。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把警力撤回来。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坚决,不要兴师动众。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过几天我自己去恒运镇查找。
段鹤鸣明显愣了一下,潘部长,这不合规矩。您是市领导,出了这种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