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透过镇政府办公室的窗户,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陈雨欣兴冲冲地找到正在整理文件的傅璎:“傅璎姐,晚上我在镇招待所安排了个欢送会,班子成员和各站所负责人都参加,一定得好好送送你!”
傅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轻轻摇了摇头:“雨欣,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欢送会……就算了吧。晚上我得回家一趟,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去了。”
陈雨欣愣了一下,她注意到傅璎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联想到上午的误会和傅璎的家庭情况,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握住傅璎的手:“傅璎姐,那你……路上小心,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傅璎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夜幕降临,傅璎独自驾车驶离恒运镇,回到了位于县城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家。小区里灯火阑珊,属于她的那扇窗户却一片漆黑。她停好车,深吸了一口气,才拿出钥匙打开门。
脚刚迈进玄关,还没来得及开灯,一个充满讥讽和怒意的男声就从客厅黑暗处砸了过来:“骚婊子还知道回来?”
傅璎的心猛地一沉,“啪”地按亮了客厅的灯。只见丈夫于博瘫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烟,茶几上放着几个空啤酒罐,满脸的阴郁和醉意。
她强压着火气,换鞋走进客厅,把包放在沙发上:“你说谁呢?把嘴放干净点!”
于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傅璎,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我说谁?说你!你那相好的,唐宁!他从市里回来了,对吧?你没跟他有一腿,没爬上他的床,财政局局长那么大的美差,能凭空落在你头上?啊?你当我于博是傻子吗?我这脑袋现在都是绿油油的了!”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到傅璎的鼻尖。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于博不堪入耳的辱骂。
傅璎气得浑身发抖,手还扬在半空,胸脯剧烈起伏着,眼中既有愤怒,也有深深的失望和痛心:“于博!你给我听清楚了!不许你污蔑我,也不许你污蔑唐书记!我的工作调动是组织决定,跟我个人作风没有任何关系!”
于博捂着自己瞬间浮现出五指印的脸颊,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爆发出更加怨毒的冷笑:“哼!组织决定?说得真好听!他唐宁在背后搞陆晏海的时候,不就是拿陆晏海睡别人老婆说事吗?他自己现在不也是那样?一丘之貉!都是他妈的好色鬼!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不再看傅璎,脚步踉跄地转身,一头钻进了侧卧,“砰”地一声巨响甩上了房门,将傅璎独自留在了灯火通明却冰冷彻骨的客厅里。
傅璎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是刚才用力过猛,还是被于博的话气的。
侧卧的房门在于博身后狠狠撞上,但那单薄的木板根本无法阻隔他滔天的怨气。傅璎僵硬地站在客厅中央,清晰地听到门后传来丈夫咬牙切齿、混杂着醉意与无尽恨意的咒骂声。
“唐宁!唐宁——!” 他先是像野兽般低吼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在齿间嚼碎。“你个王八蛋!伪君子!你他妈不得好死!”
接着,声音变得更加具体,充满了个人恩怨的毒刺:
“你凭什么?!凭什么撤老子的办公室主任?!啊?!老子鞍前马后伺候你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他妈因为那次接待没安排好,让你在市领导面前没了面子,你就往死里整我?!你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咒骂声停顿了一下,传来瓶子碰撞的声音,似乎他又灌了一口酒,然后声音更加高亢和污秽:
“现在倒好!你他妈撤了我,转头就把我老婆弄上去?财政局局长?!呵!呵呵!真他妈大方啊唐宁!你这安的是什么心?!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就是看上了傅璎那个骚货!你们早就勾搭上了对不对?!给个局长堵她的嘴,也堵全县人的嘴?!你他妈玩得高啊!拿着公家的官帽子养你的情妇!”
他的想象力在酒精和恨意中无限膨胀,编织着自以为是的“真相”:
“装什么清正廉明!抓这个贪,查那个嫖!你唐宁屁股底下就干净了?你他妈比谁都脏!搞别人老婆,还要立牌坊!我呸!你等着!老子迟早把你那些龌龊事都捅出去!让你也身败名裂!”
骂到这里,他的声音里又带上了几分自嘲和扭曲的悲凉:
“全县的人都在看我于博的笑话吧?老婆用身子换来了顶戴花翎,老子他妈成了最大的绿头王八!唐宁!你毁了我前程,还要毁了我的家!你断我活路,老子也不会让你好过!咱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声音逐渐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和重复的诅咒,伴随着捶打床板或墙壁的闷响,最终慢慢低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充满痛苦的喘息和呻吟。
每一句咒骂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子,不仅捅向想象中的唐宁,也一刀刀剐在门外傅璎的心上。她站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了。这不仅仅是夫妻间的猜忌,这其中还夹杂着仕途失意的疯狂报复,将她的晋升彻底玷污,也将她推入了一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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