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城市灯火已稀疏了许多,如同倦怠的眼。包间里的喧嚣也渐渐沉淀下来,徒留一室酒气和昂贵的香水余韵。慕容竹率先优雅起身,以明日早会为由告辞,临行前与唐宁握手时,指尖在他掌心若有似无地多停留了一瞬,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柳香雪也随即离开,混血面容上的笑容依旧明艳,却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
谭雨薇醉意最浓,被助理搀扶着,还不忘回头给唐宁一个飞吻,语焉不详地嘟囔着“下次……可不会让你跑掉了……”。马艾娇看着她那样子,嗤笑一声,转头对唐宁低语:“别理那个疯婆子。”
最后,只剩下马艾娇、唐宁,以及始终如同背景板般安静,却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的薛楚妍。薛楚妍拿起自己的手包,走到门口,脚步停顿,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包间里格外清晰:“艾娇,玩火者,终自焚。”说完,她拉开门,径直离去。
这话像是一块冰,砸在马艾娇心头。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着已经关上的门啐了一口:“装什么清高!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唐宁心中却是波澜再起。薛楚妍这句话,表面是对马艾娇说的,何尝又不是在提醒他?他愈发觉得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看不透。
“别管她!”马艾娇显然被薛楚妍的话影响了心情,带着残余的醉意和一丝烦躁,用力拉住唐宁的手,“走,陪姐去醒醒酒!”
她不由分说,拉着唐宁离开了酒店,坐上了她那辆奢华的跑车。引擎轰鸣,车子汇入午夜的车流,却不是开往唐宁住处或者马艾娇常去的公寓方向。
“马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唐宁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陌生街景,问道。
马艾娇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带你去个地方,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去。”
车子最终驶入了一个临湖的高档别墅区,停在一栋隐蔽性极佳的独栋别墅前。别墅外观是现代极简风格,黑白色调,在月光和地灯映照下,像一座沉默的堡垒。
马艾娇用指纹打开门,里面是同样冷峻的装修风格,与酒店包间的奢华旖旎截然不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私人湖面。
“坐。”马艾娇踢掉高跟鞋,赤脚走到酒柜前,又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仿佛刚才在酒店喝的还远远不够。
她给唐宁倒了一杯,自己则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口,然后重重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窗外的湖面。之前的张扬和掌控感似乎随着酒精和薛楚妍的话而消散,流露出一种罕见的疲惫和……脆弱。
“唐宁,”她声音有些沙哑,“你觉得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一个危险的问题。唐宁斟酌着用词:“马姐您……很有能力,也很有魅力。”
“呵,”马艾娇自嘲地笑了笑,“能力?魅力?是啊,外人看来,我马艾娇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风光无限。可背地里呢?多少人骂我靠着方家,骂我人尽可夫,骂我手段下作……”她又灌了一口酒,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盯着唐宁,“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我没有。”唐宁回答得很快,也很平静,“我只看马姐为我做过什么,提携之恩,我记在心里。”
这话似乎取悦了她。马艾娇的神色缓和了些,她放下酒瓶,走到唐宁面前,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他圈在其中。浓烈的酒气和香水味再次将他包裹。
“记住你说的话。”她盯着他的眼睛,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眼底的血丝和某种偏执的光,“唐宁,姐在你身上投入了很多,感情,资源……我不允许你背叛我,或者……像她们一样,只想利用你。”
她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今晚你也看到了,那些女人,没一个简单的。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好。你明白吗?”
这近乎是一种偏执的宣告和占有。唐宁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锁紧了自己。他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我明白,马姐。”
得到肯定的回应,马艾娇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酒醉的迷离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满足感。她拉起唐宁:“今晚就别走了,陪姐。楼上客房……或者,”她凑近他耳边,热气喷吐,“我的卧室,随你选。”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
唐宁看着眼前这个情绪起伏不定、被酒精和占有欲支配的女人,又想起薛楚妍那句“玩火自焚”的警告,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留下,意味着更深地卷入马艾娇的世界,满足她的控制欲,或许能换来短暂的安稳和更多的资源,但也可能就此被彻底绑上她的战车,再难脱身。
拒绝,则可能立刻引爆这颗不定时炸弹,之前所有的“投入”都可能化为反噬的怒火。
进退维谷。
他看着马艾娇那双在欲望和脆弱间摇摆的眼睛,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那唯一的,或许能暂时平衡这危险局面的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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