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还梗在喉间,老农们嘶吼《满江红》的余音尚未完全散去。
“轰——!!!”
一声撕裂夜幕的巨响,如同巨兽断骨,从冷库方向炸开!食堂墙壁剧震,屋顶簌簌落灰,灯泡在绳上疯狂摇摆。
陆建国瘦小的身体猛地一颤,不是被声音,而是被骨髓深处窜起的、比以往更尖锐冰冷的嗡鸣刺痛。他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狼,猛地扑向窗边,死死拽住祝棉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人……三个……在撬保险柜!”
祝棉的心猛地一沉。顺着儿子所指,月光下,三个鬼祟的黑影正如壁虎般贴在食堂侧墙外。两人正用撬棍死命对付着那只存放票证的厚重铁柜,另一人手持铁锹,警惕地四下张望。
绝不能让他们得手!
祝棉眼中寒光一闪,脚尖发力就要冲向灶台——那里有她最信赖的伙伴,那把沉甸甸的剁骨刀。
然而,“咔嚓”一声刺耳的金属崩裂声传来——柜门被撬开了!
第三个黑影如饿狼般探手入内,精准地摸出一个沉甸甸的方形物件。那盒子在微弱光线下泛着螺钿特有的幽光,一股陈旧的檀香混着海腥气隐隐传来。
“走!”一声沙哑的低喝,三人毫不恋战,抱着盒子如鬼魅般融入墙根阴影,利用杂物掩护,瞬间消失在通往废品场的黑暗巷弄中。
“娘!他们跑了!”陆援朝气得跺脚,圆眼里满是不甘。
祝棉的手指刚刚触到剁骨刀冰凉的木柄。迟了?
就在此时——
“嘶——喵呜!”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诡异粘腻感的猫叫,贴着她的心尖响起!来自厨房角落那个厚重的老榆木橱柜底部!
祝棉动作一顿,怒火瞬间找到了新的出口。她猛地矮身,左手如铁钩扣住柜底边缘,臂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一掀!
“嗤啦——!”
柜底板被硬生生扯开,陈腐的灰尘混合着铁锈和甜腥气扑面而来。在那飞扬的蛛网后,一团湿漉漉、正在拼命挣扎的黑影暴露无遗——是那只后院常见的瘦骨嶙峋的黑猫!
此刻,这畜生碧色的眼瞳里闪烁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幽绿凶光。更骇人的是,当它因惊恐而张开布满尖牙的嘴时,咽喉深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污迹,正随着它的嘶鸣一闪一烁地发出幽绿的光芒!
那形态,那频率,与昨夜被火塘灰灼退的菌斑何其相似!它竟成了敌人的活体信号灯!
“跟紧绿眼睛!”陆援朝稚嫩却斩钉截铁的声音骤然响起!
小家伙如同被按下开关的猎犬,圆脸上馋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小豹子般的锐利兴奋。他无需任何指令,身体已如离弦之箭,从祝棉身边掠过,毫不犹豫地撞入门外冰冷的雨幕,死死追向那两点在黑暗中疯狂晃动的幽绿猫眼!
“建国!护着和平跟上!”他的喝声从雨中断续传来。
陆建国没有丝毫犹豫,拉起妹妹冰凉的小手。“走!”他骨髓里的嗡鸣如同冰冷的导线,为他指引着方向。
陆和平脸色苍白,小手却已下意识地探进她从不离身的文具兜袋,摸到了那把她用来夹取昆虫标本的小小骨钳。
三条小小的身影,如同最忠诚矫健的猎犬幼崽,顶着再次变得细密的冷雨,义无反顾地追着兄长,冲入了废品场盘根错节的黑暗深处。
……
废品场一隅,破油毡和朽木勉强围出的空间里。
三个蒙面人正围着那个费尽心力盗来的螺钿盒。幽绿的猫眼信号在不远处的废铁堆后一闪而过,无人理会。
“操!死沉!”抱着盒子的人扯掉湿布巾,贪婪地盯着盒面上精美的螺钿花纹,檀香与海腥混合的气味更浓了。“撬开它!”
撬棍尖端闪着寒光,狠狠楔入盒盖与盒身那细若发丝的缝隙。
“咯吱……呀!”
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在破棚里回荡。螺钿片发出细微的呻吟,硬木边缘出现深深的凹痕。
“啪嗒!”
一声清脆的崩裂,盒盖猛地弹开!
三颗脑袋瞬间凑了上去!
然而——
“什么?!”“妈的!”“操他娘——!”
三种变调的、充满被愚弄狂怒的咆哮同时炸响!
盒内,红色绒布底衬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七枚东西——通体乌黑、表面粗粝、触手冰凉的生铁秤砣!它们死气沉沉地压陷了绒布,与外部精美的螺钿镶嵌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这他妈搞什么鬼!”抱盒者眼珠赤红,失去理智地伸手,想去抓起一个看个究竟。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砺表面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抹细密、幽绿如坟茔鬼火的物质,无声无息地从秤砣内部渗出,瞬间在他手指接触区域晕染开来!绿痕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加深、结晶,变成剧毒般的惨绿!
“嘶啊——!!!”
凄厉的惨嚎撕裂了垃圾场的死寂!
他的手掌如同被泼了浓硫酸,在惨绿幽光的包裹下,粘稠腥甜的汁液疯狂分泌、滴落!汁液蚀穿手套,钻入皮肤,筋肉迅速发黑肿胀、溶解!皮下骨节发出毛骨悚然的“嗞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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