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海面染成暖金色,空气里还飘着烤蟹的焦香。
“红包!妈妈发红包喽!”小胖墩陆援朝快活地尖叫着,像个小陀螺似的围着祝棉打转。
祝棉笑着,从旧军挎包里掏出一个红纸卷。那是她摆摊挣的第一笔整钱,边角都磨得起毛了,特意留着给战后第一个团圆节添点喜气。她刚要递给儿子,一声凄厉的尖啸撕裂了傍晚的宁静。
“呜——!”
不是海鸥。是子弹!
祝棉的瞳孔猛地收缩,视线里所有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那颗直奔陆凛冬心口而去的金属寒光。他刚从深海的血战中归来,手臂吊着染血的绷带,正倚在礁石上,疲惫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冬子——闪开!!!”
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祝棉,随即又被更汹涌的怒火烧干。敢动她男人?在她祝棉眼皮子底下,摘走她撑起这个家的天?
老娘跟你拼了!
电光火石之间,祝棉身体比脑子更快。她左脚死死钉进沙地,借力猛拧腰身,右手捞起旁边那只还冒着余热的废弃辣油铁锅——锅里还剩着刚才烤蟹逼出的滚烫红油。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口铁锅像盾牌一样抡起,迎着子弹的轨迹狠狠泼了出去!
滋啦——!!!
滚烫的辣油迎风爆燃,在空中炸成一道耀眼的、咆哮的火瀑!橙红色的烈焰如同一堵从地狱熔炉中跃出的墙壁,蛮横地、决绝地横亘在陆凛冬与死神之间。
噗!
子弹一头扎进了燃烧的油墙。高温瞬间蚀毁了弹头的涂层,粘稠滚烫的油脂像无数双手,死死缠绕、阻滞着它。它的速度被暴力削减,但那股凶残的动能仍未耗尽。
最终,它带着一身赤红的火焰,歪斜着,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狠狠扎进了陆凛冬左胸的旧伤——那是之前对抗深水母怪时留下的穿刺伤,纱布下的痂壳还未完全长好。
“呃……!”陆凛冬魁梧的身躯被冲击力带得向后猛撞在礁石上,发出一声闷哼。他右手死死捂住胸前,瞳孔因剧痛和惊骇骤然紧缩。
那颗嵌在他伤口里的子弹,接触到了绷带上残留的、来自深海的【901型氮化纤维共生变异菌斑】。滚油的高温像一把钥匙,瞬间激发了这些诡异的菌类!
嗤嗤嗤——!
染血的绷带上,骤然爆出无数幽蓝色的冷焰!那火焰像有生命的鬼火,沿着纱布贪婪地蔓延、升腾,发出磷光般的惨烈光芒。
“操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陈勇那炸雷般的怒吼响起,众人才从惊骇中回神。他如一头暴怒的蛮牛,炮弹般冲向人群后方一个穿着破烂渔民褂子的佝偻男人。
“海虫子的杂碎!”陈勇巨大的手掌像铁钳,将那人狠狠掼在粗糙的礁石上,嗤啦几声扯开对方胸前的粗布。
一个暗红色的、冻梨核形状的纹身赫然显露。更诡异的是,纹路内部,还有极细密的青黑色微型海蟒,缠绕成一个阴森的毒蛇环!
“是陈崖柏船上的清道夫!”陈勇目眦欲裂,他曾和这帮带着同样标记的黑蛇佣兵交过火。
几个退伍老兵反应极快,立刻扑上来,死死按住挣扎的歹徒。
就在这混乱的撕打中,一点微小的、带着灼热余温的油星,被风裹挟着,精准地溅落在那诡异的冻梨核纹身中央。
滋——!
如同热铁烙肉。那暗红色的纹路瞬间鼓起无数活物般的疙瘩,剧烈地扭曲、蠕动起来,仿佛皮肤下有无数蛆虫在钻营!
“701窝里的耗子,一个也别想跑!”祝棉的声音冰冷刺骨,她已如鬼魅般闪到陆凛冬身前。她无视那仍在燃烧的蓝色菌火,眼神狠戾决绝,五指成爪,猛地探向他胸前被菌火烧熔了表层的纱布创口!
噗嗤!
陆凛冬闷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祝棉的手指擦着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硬生生地将那颗被油污和扭曲菌斑裹满的、仍在冒烟的畸形弹头,从他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挖了出来!
她摊开掌心,那颗灼热的金属杀器几乎要烙进她的皮肉。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一旁那半坛自家发酵的、泛着红油的腐乳辣酱上。
“都看着!这就是蛆虫该呆的阴沟!”
话音未落,她抄起那半坛腐乳酱,将挖出的弹头狠狠塞了进去!
“噗通!”
弹头裹挟着罪恶与污血,沉入猩红浓稠的腐乳汁液中,砸开层层凝固的油块,很快被刺鼻的辣味与发酵物层层包裹。整个坛子都随之微微一震。
“让这帮食人血的战犯,滚去喂他们自家炼钢炉里的蛆吧!”祝棉狠狠拧紧坛盖,掌心被滚烫的坛边烙得冒出丝丝白汽。
“……好。”
陆凛冬低哑的声音响起。他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鬓角,却艰难地伸出手,染满油污和血渍的指骨,用力攥住了祝棉那只同样伤痕累累、沾满辣汁的手腕。
他扯出一个带着铁锈腥气的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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