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铁艺的打算,周原心里略能猜测一二,不过他也装做不知,反正老刘跟陈奇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不打起来,那也不过是让他私下里偷笑的一个段子罢了。
既然过来了,周原也在炼铁场这边好生逛了逛,听着犹自愤愤不平的刘铁艺介绍这段时日的各项进程。
不得不说,刘铁艺在炼铁一事上确实是有相当的能耐,先不说试验高炉的事,就说周庄这十座炼铁高炉,在他手底下已经是玩得相当的利索了:
不说跟当涂刘氏等直接以煤炭炼铁的低质低效相比,如今周庄的这十座高炉,在经过数次大改后,周庄这十座高炉,每炼出千斤的精铁,消耗的焦炭已经从最开始的两千三百斤,降低到现在的一千五百斤左右了。
而三月时新建的那座最新的高炉,其炼出千斤精铁,更是只需要一千一百余斤的焦炭就行,其效率即便是周原也都赞叹不已!
虽然如此的效率还远远比不上后世,但在当世,即便只看周庄自己的进步,也是足以自傲了!
当然,其中的功绩,刘铁艺当然是占了大半,毕竟每一次新式高炉的搭建都是在他的指导之下完成。
也是因为如此,周庄如今每日的十座正式高炉,每日产出近三十万斤精铁,所需的焦炭也只有四十万斤不到,其成本相比去年,又降低了一成左右。
对此,周原也是不吝赞扬,将刘铁艺大大的夸奖一番后,也对铁场的诸多精壮、匠师一番奖赏。
随后的十座试验高炉那边却是让刘铁艺有些尴尬,毕竟从去年到如今,即便不算铁矿、焦炭及人工成本,单单是从外面采购的各种材料,这十座试验高炉就烧掉了两三万贯的银钱,
而从目前的进度推测,或许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试验高炉这边还要如此毫无成绩的继续下去,还不知道要往里面继续填入多少的银子......
但截止到目前为止,虽然这十座试验高炉都只是小炉,每次出炉的铁料都是少量,但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出炉的数量也足足有数千炉,练出的铁料也足有上百万斤,但除去练出一些零星的却无法再次复现的神钢外,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绩。
也是因为如此,刘铁艺一边卯足了劲想要将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神钢再次复现,一边却是一次次的功亏一篑,最后都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找不到具体的法门,只能看着那十数块堪称神铁的东西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对着他们的不自量力进行无情而冷漠的嘲笑。
虽然这边练出的那些上百万斤的铁料,只要稍微处理一番,至少还是能用来打造些不太讲究的农具,但就如同周原所说,任何不能复现的试验,都做不得任数,毕竟周庄现在不缺铁,也不缺精铁,缺的只是那些不同属性的‘神铁’,缺的是可批量打造的神铁!
即便周原不太在意这边的具体进度,而每次刘铁艺去找周原时,所提及的都是一两个月最多两三个月就会出成绩,但周原担心给他们过多的压力,也从未多做过问。
只是这次既然已经过来了,刘铁艺又主动拉着他来看看,周原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看刘铁艺能给他拿出些什么能看的东西了,毕竟刘铁艺可是不止一次信心满满的给他说过,他已经摸到神铁的边了,所差的就是最后的那一线、那触手可及的那一线!
当然了,经过刘铁艺不下十次信誓旦旦的宣示,周原对刘铁艺的这般说辞也差不多已经麻木了,也不以为他当真会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不过既然老刘要拉他过来一看,他也不能打击了人家的积极性不是?
但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周原才震惊的发现:刘铁艺以前那么多次的保证,当真不都是假话!
他当真是摸到了神铁的边、所差的当真就是临门的那一脚了!
刘铁艺今日也是下了狠心,决定将所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都给周原摆出来,来报答他对自己的信任,来换取他继续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试验下去的大笔投入,来换取自己在炼铁一业当中,震古烁今的成就!
刘铁艺带着周原参观过十座试验高炉后,当即让一旁的五个徒弟亲自动手,从一旁的小仓中取来十三块用油布包裹得严实的粗坯精铁料,按照周庄独有的数字序列编排的炉号、日期,一一的摆放在周原的面前,并为周原详细介绍:
号神铁,乃是去年九月初五酉时,二号试验炉当日第五炉铁,出炉量二百零七斤又九两,另有首批截取的检测铁料两斤三两,在出炉后检测出其有远超常铁的硬度,其韧性也比寻常精铁高出四成左右,其后又分五次截取铁料共计十三斤二两,得出大致相同的结论,此乃超强神铁无异!
说到这里,刘铁艺从这块神铁的旁边拿出一团布包,从中取出数只形状各异的刀、枪、铁片、甲片、铁线等物,交给周原检验。
周原拿在手中试了试手,点点头后又让身边护卫拿过大斧试过铁片与试验的甲片,才惊奇的发现这些试验的铁制器物,虽然其韧性难以估计,但其强度确实非凡,尤其那经冷锻制作出的甲片,比之寻常的冷锻甲片,其强度初步估计最少也要高出一倍!
虽然对周原来说,这种强度算不得惊人,但对当世来说,确实是相当的难得了!
周围的护卫都是极度的振奋,周原也是脸上带笑,他已经看到刘铁艺与周边其他匠师的表情,知道这应该只是偶然得之。
刘铁艺与周边的其余匠师都是一脸苦笑:
在当时练出这一炉神铁之后,他们整个炼铁场的知情者无不欣喜若狂,若不是刘铁艺强行按捺住大家的情绪,恐怕当时就要闹得全庄尽知,还是刘铁艺耐着性子守在炉子边,等着下一炉的出炉,并在旁边的另外两炉中同步进行试验,彻夜不眠的整了两天两夜,结果却发现这炉神铁只是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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