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回来之后,当即将今日杜充等人商议的内容秘密送了出去,以让潜伏在北山的曹雄、赵鹏、王威、沈断等人能有个大致的应对。
虽然周原所部因王丛帮着撑腰的原因,暂时没有摊派到什么明确的任务,但杜充得了朱博的授意,对其余人等皆有完尽的指派:
姚平仲所部乃当世少有的精锐,人数又是三千之众,在江东的所有日子里,无论是年前,还是如今,粮饷赏赐从未有缺,如今需要用到,自然也要分担更多的责任了,
林老虎这伙凶匪最开始的时候,大致在两三百左右,如今经过大半年时间的发展,说不定已经吸纳了不少的暴民入寨,为防止其进一步坐大,也再也拖延不得,那就由姚平仲等人做为主力,负责逼近到北山之下进行围剿。
除此之外,按照杜充的吩咐,姚平仲所部余下人员也须在今夜子时之前,从西城外的大营出动,并按照计划,留出三五百人的精锐扎营在北城之外,兼顾策应北城营以及北城诸多衙门的安全;
张成乃是北山军寨之前的主人,对北山周边的情形的熟悉,在江东不做第二人想,又与匪首林老虎是生死对头,此次也会调集近千人手去到北山,将作为姚平仲所部的指引与策应,到北山协同剿灭林老虎等匪。
而在限制住林老虎等人在北山的出入后,应奉局的数百衙差则分作数队,与张成手下余部一起,在江宁城开始沿街沿户搜索,从北城开始,步步围逼排查可能窝藏有林老虎等余匪的地点;
由杜充心腹爱将,崔高崔黔辖所统领的江宁的东、西、南、北四城城卫,在最近三四日之内则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除去在城中各处巡逻警戒外,也要与官府的数百衙役官差在江宁划分出的若干区域进行围堵,以防被打草惊蛇的匪徒肆意逃窜,也为张成等精锐过来围剿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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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充的原定计划里,周原所部原本也是被安排四城城卫类似的差事,王丛与谭稹本来也无所谓,毕竟无论是调周原去北山,还是留在江宁,又不用他们出一丝一毫的力气。
但一听周原稍稍点拨,就连谭稹也发现真要那样,那好处都是被应奉局一应人等的打砸抢后夺去,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而且这事之后江宁民间的议论之声恐怕也不太好听,简直就是损己利人之极。
谭稹也就顺势下令让周原等人从这事里摘了出去,只管多派护卫住他谭大佬的安全,此外再到北山那边躺平摸鱼就可以了。
不过周原虽然不参与杜充的指派,但打着护卫各衙司大人的名义,却是有了在城中各处广设哨探、人马自由调动的借口,对于他们各处暗藏人手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
当然,这段时间里以林老虎名义出动的北山匪军也是不多,在江宁周边现身的次数更是稀少,曹雄等人甚至在北山等地故意泄露行藏,以让张成及朱博等人转移视线,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北山。
但不管怎么说,曹雄等人都已经在北山军寨准备多日,官府的里面又打入了周原这个老六,无论他们怎么弄,应该都会有足够充裕的准备时间。
陈豫也是再三提醒周原:
这小子要去北山他是不反对的,但走之前,即便是周宅也要不留什么痕迹,虽然他还不知道林老虎与周原的关系,更不知道周原与曹雄这反贼都穿进了一条裤裆,但也担心这小子背地里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张成他们真要强硬的上去搜捕,怕是会捅出大篓子来的。
夜深人静,江宁城中静谧一片,城外的姚家军分做两部空营而出,除去调派往北山的大部精锐外,其余人手在子时刚过就已经在北城营附近开始扎营落寨,开始协同张成所部对北城附近的防守。
张成等人则抽调出近千人手,直接在鱼桥镇码头停驻,只等天亮之后一举渡江。
南城外的周庄船队传来讯息,表示无论是水关码头还是姚家军,对打着安抚制置使司旗号的他们都未有丝毫惊扰,显然谭稹的脸面在他未走之前,还是足够大的。
得了这个消息,周原才安心下来,搂着苏酥她们进入沉眠。
而天一亮,睡了一夜安稳觉的谭稹,想起姚平仲所部以往攻城拔寨的凌厉无双,也是直接让周原与王丛赶紧去北山查看那边的形势,必要之时该拿的军功也不要手软。
北山即两淮老山,位在扬子江之北,地域之广,足足有数十近百万亩,而且除去有限的少数地域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是未被开垦的原始密林,又分属淮东、淮西两路管辖,在这年头,自然是谁都不想去管的。
在张成盘踞的那些年里,即使他们在降叛间反复横跳,但两淮官府几乎都是装聋作哑,只要张成所部不是明目张胆的举旗造反,就算杀了些官差、劫掠了些土财,乃至劫了其他路州的税银,也都没有谁想管这边的一堆烂账。
也是在前年之时,为太后贺寿的生辰纲劫掠之事爆发后,朝廷和皇家的面子被驳得太难看,才由皇帝亲自开了金口,让谭稹以江东安抚制置使的身份来到江东,有过联合两淮帅司的一次围剿。
但听林老虎所说,那次三路联合,总共五六千官兵打了将近一月,不但连军寨的寨门都未攻入,却被他们这边的反击攻破主营,连主将刘世雄都差点被逮住,损兵折将之下,谭稹只能再次行使招安之策,又赔偿了这边一些银两的损失,才将这事揭了过去。
至于江东等官场宣扬的杀匪两千余众,也是江东禁军统领刘世雄等人,在撤兵回来的路上,胡乱割了些‘乱民’的人头抵数而已。
周原与张成所部有过数次的接触,知道其部还是能有些战力的,据寨以守抗住数千官兵的围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能将刘世雄所统领的数千禁军击溃,或许不单单是他们太强,也不单单是因为刘世雄手下的江东禁军太过‘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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