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仲虽然暂时还没有继续强攻的打算,但看他在调姚临所部继续围逼北山,王丛则对姚平仲打过招呼,将周原叫到外面,对他暗中提点:
北山匪寨的骨头之硬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他们的明山营乃是新军,谭大人当初调他们过来,本意是想在这里练练兵,顺便赚赚军功,
结果这短短时日里就在这里折损了近百人手,已经是伤了元气,可不能再硬着头皮在这里白白消耗,做做样子就好,做做样子就好了!
这边事了过后,他们可是还有更多的目标可以选的,可不能跟个傻子一般在这里头铁!
周原听王丛这样劝说,点头道:“王叔说的是啊,说实话,我当初也以为这北山匪寨和那独山并没有多大区别,”
说话间,周原看看四周无人,才悄声对王丛说道:“这几天时间里,我们付出近百人的伤亡,却连登上寨墙都难,这仗打成这鸟样,我自己都没脸见人,都不知道谭大人知道我这情况会如何做想了,也是跟王叔你,小子才敢这么说。”
王丛哈哈一笑,拍了拍周原的肩膀,心想:你小子,终究还是太年轻。
不过王丛口中却依旧安慰他道:“放心,大人那里不会介意这些。再说了,你只要愿意为大人分忧,江东附近可挑选的地方,多了去了的。”
帅帐中依旧沉闷非常,周原进来之后,对张成也是一副恨不得再咬上一口的模样,不过看他没有多言多语,想来也是知道不能继续无理取闹下去了。
姚平仲赞许的对周原点点头,当即做出各部暂时休战的安排,并严令张成与周原严守各自的阵地,同时他也毫不客气的下了军令:
今日姚起都已经攻入了北山匪寨,虽然最后失败,但北山匪寨也只差了一口气就能拿下,而张成与周原两人的表现,却完全无法让他满意。
虽然北山打或者不打他还没考虑清楚,但在这之前各处的防备可不能松懈拌半分,若是张、周两部再出了问题,那他姚某人的刀可是不会留情的。
张成领了军令就匆匆而走,他刚刚在这里,将面子丢了个干净,这会是一刻都不想停留的。
姚平仲则将周原叫到里面,对着他做出一番推心置腹的规劝:
“知道你年轻气盛,知道你想着一仗打出个名头,可仗不是你这么打的,你要听我这做哥哥的一句,后面的日子,你就在那边将路守好,封好,其余的,有我们来做,如果要打,那打下来后的功劳,我这做兄长的,也少不了你的就是。”
周原面色复杂到了极点,怒中带羞,羞中带愤,愤而气急,急气得想哭,却又要装出不在意豪气,那表情之精彩,让姚平仲都替他可怜:
唉,好好的一个周老弟,咋就想不开要来走这条路呢,被猪油蒙了心了吧?还好,他总算是答应了,总算是能放下脸面接受我这做老哥的意见的了。
周原勉强控制住面上的表情没有崩掉,咬牙道:“姚哥说得是,我回去后绝不会置气!我听你的,只要把北边的那条路守好就行!”
姚平仲点点头,心里也是略感欣慰。
这其实也是他真实的打算,他虽然不怀疑周原所部求战的决心,但明山营毕竟是新建,周原这小子也是战场新手,再打下去,恐怕一营数百人都填到东崖之下都翻不出什么浪花。
如此一来,不要说他跟周原的私交了,他在谭稹面前也不好交代。
不过今日姚起所部遭此大败,他们这边的心态调整也需要些时间,周原这边当真要对东崖这边严防死守,以防曹雄那边趁机突围逃窜。
至于张成,他那边就没那么简单的了,至少他姚平仲少说也要多派几个人过去盯着些,才会稍稍放心一些。
姚平仲也还要再仔细看看,这张成跟这北山匪寨,到底还有没有些背地里的手脚。
安排好诸多事宜后,周原也先回营整顿,姚平仲则与紧急赶回的姚临及姚起手下副将在帅帐密议诸事。
姚平仲捏着北山刚刚射下来的密信,眉头紧拧成一团。
北山来信自然是曹雄的亲笔,双方虽然在战场上打得头破血流,但曹雄的信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劝解这边不要再插手入他和朱氏一门的恩怨,以免伤了大家曾同为西军一脉的香火之情。
随信而来的,还有一份长长的名录,乃是姚起所部被捉俘人的名录。
名录上自姚起起,足足一百八十三人的名字,除去他们在两浙休整时所招收的寥寥数人外,其余皆是他姚家军的嫡系子弟。
名单上除去今日被捉俘的姚起等人外,也还有数日前攻寨失败后被擒的十七人。
这份名录,所有人的名字、籍贯、军中职务等信息详实之极,就算姚平仲与曹雄算是敌对双方,他也知道这上面没有丝毫做假。
姚起手下副将看过名录之后,也点头道:
“都是我们军中的老弟兄无疑。”
姚平仲拿手敲着木几,思虑一阵后,转头对着姚临道:“你怎么看?”
姚临紧绷着脸皮,感叹道:“曹雄......不简单啊!”
姚平仲冷哼一声,他极为不满姚临这种长他人志气的态度,但也知道姚临说的不错。
他即使年少成名,自视甚高,即便如今他与曹雄已经不再有什么情分可续,但也不得不承认曹雄确实要算个人物——
曹雄这厮,以刺配充军的流囚之身,在延州也没有任何的根基,却能用刘法这狠人的眼皮子底下,用不到十年时间,一路搏杀到熙河军五大将之首,并深得刘法的信任,
假以时日,曹雄这厮,也许又是一个刘法也说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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