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赶着陈豫上衙的时间,周原挤上他的马车,将萧望的事说给陈豫知道。
陈豫有些诧异的抬了抬眉:
“哦?萧老先生还给那些人请去过?那确实是要防着朱博下手的。”
说到这里,陈豫想了想后又笑了起来:“还说没法让这老先生再欠我人情呢,这下总算有机会了。”
看周原疑惑,陈豫笑着解释道:
“我十多岁时,有次在外面惹了事,回去被你外公一杖把手都敲断,还是这老先生亲手接的骨,后来他儿子出了些事,差点没了,还是我搭了下手,他就说是欠了我人情,不过这么多年来的来回折腾,我估计这老先生心里,也觉得欠我的人情,也还得差不多了。”
周原听得傻了眼,看着陈豫温润儒雅的君子做派,实在想象不出他那时到底是惹了什么大祸,才会被陈家那老爷子下这么狠的手。
陈豫显然也没有跟周原细说那些荒唐旧事的打算,直接对周原道:“等会你跟我去一趟安抚制置使司,给王丛通个气,很简单的事。”
事情确实如陈豫所说,当真是简单之极。
将萧望的事给王丛提过后,王丛也爽快至极的答应下来:
直接让周原以明山营的名义,借着北山剿匪伤残过多需要救治的缘故,向衙司里提出请派良医入营救治的请求,然后安抚制置使司这边直接出具指派回春堂的公文,就将萧望的麻烦解决掉,
些许小事,甚至都不需要惊动谭稹。
不过要安抚制置使司衙门办事,关系再熟,该有的银钱也少不了,周原也是拿出一千贯的银钱打点,事情才这么顺利。
这么小的事情,又只有这么点银钱,谭稹完全看不上眼,还是王丛送八百贯过来时,将这事当做趣事说给他听,他才来了些兴趣,笑着对王丛道:
“周原这小孩子,虽然在北山吃了些亏,还是讨人喜欢的,”
王丛顺着谭稹的话道:“大人看上的人,哪里有差得了?”
王丛捧了谭稹一句,才接着道:
“况且要说北山吃亏,也不单单是周原,就连姚平仲,手下有三千精锐,不是也搞了个灰头土脸?想必那曹雄,当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谭稹听王丛这样说,也点点头,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想:若是能有机会将曹雄收服,昨日在卢楼,自己何须那样的狼狈?
当然,他也知道曹雄这样的人物,就算愿意被他收服,但其身上的麻烦也是不少,想来还是周原这小家伙用得顺手——
不贪功、不争钱、不怕死,对他也足够的忠心,吩咐这孩子做的事,再凶险也能蒙着头往前冲,当真是个傻乎乎的愣头小子。
而且说来也怪,这看起来傻乎乎的一个楞头小子,说话还惹他喜欢,做事也都让他放心,当真是稀罕得紧了。
这样的傻小子,只要愿意跟在他身边,那只需打磨打磨,未来说不定还能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谭稹心想也要多给这小子一些磨炼的机会,开口对王丛道:
“老夫虽然快要走了,但也想给江东留下一片安宁,你给那小子提个醒,硬骨头咱们不好啃,不过钟山这边的冯留和王三蛟总不会又是第二个曹雄?让他回去后不要耽误,若是能在本官离任之前将这两个麻烦解决掉,才不辜负本官对他的期待才是......”
将王丛送出大门外,看着马车消失在巷尾,周原脸上笑意不减,大步走回后院,揭开房屋中间沙盘,看着江宁城东北方向的钟山地形,冷声而笑。
谭稹这老家伙当真是打的好算盘,他自己眼瞅着就要离开江东,却是不怕剿匪失败后被报复了。
而且这老家伙将明山营将士当成喝西北风就能活的纸人不成?
一个月就给点最基本的粮饷,还一拖再拖,北山出战的奖赏不提,一百余将士们的伤亡抚恤不提,连自己给伤兵们安排几个大夫都能厚着脸收钱,居然还有脸让他开始准备剿灭钟山的两股大寇?
周原都怀疑谭稹是不是将自己当成啥都不懂的冤大头了?
还是是他自己傻?
可就算谭稹傻,那王丛也没有陪着他傻的道理吧?
那就是自己有看起来这么傻?
周原拿起一面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看起来都是挺精明的一个小伙子,咋个就给这些人这么个感觉了?
是不是自己平日里给谭大佬的印象,就是个只会闷头忠心做事,却不求任何回报的大傻缺?
恩,那样的话,就不是谭大佬的错了。
周原也知道在谭稹这等大员眼中,他们一声令下后,下面这些大头兵就该拿命去拼才是,
要粮饷?要奖赏?
不闹将起来谁会管你?
此外,按照各地禁军的惯例,平日里分发到下面的粮饷,哪里有将官不贪的?哪个营中将官不是吃得满嘴流油的?
他周原执掌明山营,难道还有不贪墨的道理?
就算要闹,也由不得他周原这个做头的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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