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漏发,已补
九月十三日,天色刚近午时,北行船队就已经到达辽东苏州关外海。
徐凛等人初九日从登州港出发,一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还没等一行人有什么感觉,结果就已经抵达辽东的苏州关了。
去年北上的使团出行之时,因有耶律宁所部的阻拦,徐凛一行即便是有呼延庆带队,但单单是在登州外海,就被围追堵截了四五天,登州水师硬着头皮过来解围,结果折损了三五条船后,连呼延庆的命令都不再听从,就直接逃了回去,任由徐凛等人在海上挣扎。
后面还是趁着那边松懈下来,呼延庆才冒险率船队趁夜逃脱,不过也因此在海上迷失了方向,直到飘到临近高丽的海岸,才又重新找准了航向,最终才幸运的在苏州关靠岸。
总共不过数百里的海路,徐凛上次足足就走了十余天,其间还有三十余人命丧海上,其间艰难,也是可想而知。
但此次有周原的船队护航,却是一路顺利的出奇,速度也是快得出奇。
徐凛扶着被海上水汽浸得冰冷的护墙,看到海岸边已经列队齐整的金国轻骑,看到亲自前来码头迎接的苏州关镇守高国宝,心里也是感慨不已。
他这些天上过几次周原的坐舰,自然知道在他们出行之前,周原就已经提前派出哨船给辽东那边传信,让那边做好接应准备,也是怕他们上岸后又一阵忙乱。
当然了,周原为他们此行的准备还远不止于此。
船队靠岸后,徐凛正与高国宝进行礼节交互,就看到周原也已经从不远处上岸,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居然就与那边的苏州关第四副将高永昌亲热的抱在一起,仿佛彼此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高永昌乃是守关大将高国宝的族侄,也是上次护送他们一行前往会宁府的统领,在徐凛的印象中,只记得此人粗俗无比,身上又随时都有一股让人作呕的奇臭,而且对他们的态度极为恶劣,向来都是黑着一张脸,却不知道其人还能有这一面。
徐凛也是看得摇头,他都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性子,跟高永昌居然都能打成一片,也不知道这小子用的什么手段,去跟高永昌打成了一片,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得住高永昌身上的熏天臭气,才能跟他打成一片。
不过看到那些从船上抬下来的一袋袋的精盐,徐凛也猜到周原是拿什么东西打动这边的。
周原在高永昌那边交割完千担精盐,徐凛这边也差不多将高国宝这边应付完,他朝着周原招招手,示意这小子过来说话。
只是闻到周原身上被沾染的那股子臭气,徐凛却是眉头一皱,忍着恶心劲问道:“曹崔两家每月在你那里拿那么多精盐,就已经不得了了,结果在登州撒出去一千担,这刚来辽东又是一千担,
小子,你庄上的盐井,当真就这么厉害?”
周原摊手一笑:“年后他们在庄上又挖出来一口,可不就是这么厉害,不过老爷子你不知道?”
见徐凛一脸的不信,周原挤眼笑道:“这就叫祖上积德,后人享福,老爷子羡慕吧?可这东西,当真羡慕不来的,要不从今天开始,你也有事没事多做点善事,说不准哪天......
徐凛听这小子越说越没行,也是被气笑了,直接一脚将周原踹开,又嫌弃无比的道:“滚远点,跟那东西惹了一身臭气,不洗干净以后就别进老夫近前来,”
周原哈哈一笑,转过头对着徐凛说正事:“我跟高永昌的交道不会白打,也是为你们在铺路,
你们上次过来,什么都没有准备,从苏州关一路走到会宁,就算有他们的照应,也是吃够了苦头的,不过北边这边的牲畜都便宜得很,走马十贯,战马也才五十贯出头,而且相比银钱,他们更喜欢精盐,我这次过来本就有买马的打算,就多换了一些,这样你们一路上也轻松点,”
“你换了多少?”
“第一次打交道,给了他们一些甜头,一千担精盐,外加些金银,瓷器什么的,也就换了五百走马,四百战马,再多的话,他们暂时也拿不出来,”
徐凛听得眼前一亮,他对周原也不客气,张口就要:“我们三百人,要三百走马,战马的话,也要三百,”
周原也没想到徐凛这么不客气,也是无语道:“老爷子不能这么欺负人啊,你们这次过来的,统共才两百人出头,而且你看看你队里的那些个大爷,是能用得了战马的人?”
见徐凛还要说,周原举手告饶道:“这样好了,走马给你们人手一匹,但战马我这边有用,不但是你们不给,跟你随行的周庄将士,也都不会给,实在要的话,你们走到半路,遇到合适的,再买就是,银钱这边算我的,”
徐凛冷哼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了周原。
其实就徐凛的本意,他是希望周原跟他走一趟的,是希望周原亲自看看已经崛起的金国,其兵锋之凌厉,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只是他也知道这小子可能没有做乱臣的打算,可他也当真看不出这小子对大宋有多少的忠诚可言,他即便拿言语挤兑过这小子两次,这小子也是无动于衷,也一味的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来搪塞他。
徐凛对周原的这个理由也是气恼得很:这天底下还有比大宋的危亡更重要的不成?
徐凛也跟周原详细的分析过如今天下的大势:
北辽残破,已经是必亡之局,
金国新近崛起,在吞噬了北辽的广袤土地后,必将进一步的壮大,成为比曾经的北辽更恐怖的存在,
而大宋虽表面华贵风光,但实则富而不强,手中虽有百万甲兵,但实力绝无法与金国抗衡,唯有趁着金国还未将注意力转移过来之前,将燕云十六州拿在手中,才有可能将灭国之祸挡在外面。
但即便将这些道理给周原讲透,周原也依旧认为他那边的事更重要,让徐凛都不知道这小子知不知道点轻重,让徐凛都有些后悔当初对这小子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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