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的观察,那个处于休眠状态的主人格,是拥有完整记忆和情感的、真正的蜜蚁爱愉。”
“而活跃的那两个:1号人格,她的记忆只到自己投湖之前,性格似乎……特别依赖和喜爱上条同学,可以称之为‘好’的人格;2号人格,则只拥有在暗部挣扎求生这一年的记忆,对世界充满愤世嫉俗的敌意,是‘坏’的人格。正是这两个副人格的激烈争斗,加上主人格的沉睡,才让她一直醒不过来。”
纱奈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听你的。不过我有个要求,要以那个‘好人格’为核心,来构建新的主体。”
食蜂脸色明显闪过一丝不悦,但她只是随手撩了下金色的长发,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用慵懒的语调回应:“你说是就是喽~”
她再次按下遥控器,无形的力量开始小心翼翼地梳理、整合那三个纠缠的意识。过程似乎很顺利,但病床上的蜜蚁依旧没有立刻醒来的迹象。
“蜜蚁同学因为沉睡太久,意识层面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适应和整合,要立刻醒来,需要一定外部的刺激力。”
食蜂收起遥控器,解释道:“当然,就算放着不管,她迟早也会自己醒过来,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
纱奈点了点头,向食蜂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感激笑容:
“多谢你了,那就让她先这样好好休息吧。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也该回报你,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说罢,她根本没给食蜂任何回应或提问的时间,立刻转身推门而出,将食蜂独自留在了病房内。
“回报……”
这个词让食蜂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期待与恐惧如同藤蔓般交织缠绕,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太期待了,期待到不敢细想;又太恐惧,恐惧那希望再次落空,甚至恐惧如果上条真的想起一切,自己该如何面对,又会为了维持那份得来不易的“被记住”的状态,付出怎样的代价。
就在她心乱如麻、胡思乱想之际——
病房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伴随着少年有些困扰的声音:“诶?我这进去干嘛?蜜蚁她不是…啊?已经好啦?”
上条当麻被一股力量轻轻推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清(愚)澈(蠢)。
食蜂立刻用充满期待、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望向他,这目光反而让上条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蜜蚁的事,就多谢你了……”
上条挠了挠脸,语气真诚却带着只有面对食蜂时的那种微妙的疏离感:“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听到这话的瞬间,食蜂脸上那刻意维持的、带着期待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化为难以掩饰的懊恼与深深的失望。
心中那股灼热的期待,如同被瞬间投入了冰海,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改变,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真是的……’
她甚至在内心狠狠地责怪起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急躁,如此轻易地就被水无月纱奈那个坏女人撩拨起不切实际的希望。
面对上条的答谢,她只是平静地答道:
“嗯,毕竟被拜托了。”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甚至有些惊讶自己为什么没有哭出来……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失望的滋味吧?
然而——
“话说……”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毫无矫饰的困惑,却像一道光,瞬间将她心中所有的遗憾与悔恨都驱散得一干二净。
“你看起来,好眼熟啊,味道也很熟悉……就像……就像……”
食蜂猛地抬起眼,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只见上条当麻正微微蹙着眉,一手挠着刺猬头,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
但关键在于——食蜂从他那双总是带着点茫然和疏离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看到了映出的自己!
他不再只是茫然的扫视过食蜂后便在眨眼间遗忘,他现在是真的在「看着」她,能够在记忆中搜寻着她的痕迹!
他……他在看我……他真的在「看」我!
食蜂的眼睛霎时间就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雾,所有的表情管理在这一刻彻底失控,嘴唇微微颤抖着,几乎要呜咽出声。
而上条的眼睛也从最初的疑惑,突然猛地睁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震撼的事物。他的头如同遭受了无形重击般摇晃了一下,一些往日的画面和强烈的既视感疯狂涌入脑海。
他嘴中无意识地喃喃低语,与食蜂那带着哭腔脱口而出的话语,在这一刻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食蜂操祈……”
“食蜂操祈!”
当自己的名字再次从他口中被清晰唤出的那一刻,食蜂只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眼中积蓄的泪水终于决堤般涌出,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女王”的仪态,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的鸟儿,猛地扑进了上条的怀里!
而上条,似乎在本能地顺应某个深埋心底的指令,几乎是同时张开了双臂,正好将扑来的食蜂稳稳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上条!上条!”
食蜂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双手死死抓着他背后的衣服,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幻觉,一遍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哽咽,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无法言喻的委屈。
“我……我是怎么……?”
上条紧紧抱着怀中颤抖的娇躯,感受着那份真实的温暖和重量,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的漩涡。
食蜂转而揽住上条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头,毫不掩饰的喜悦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满溢出来。
这是自那个夏天之后,她第一次真正感到心脏被温暖充盈的时刻。
当两人稍稍分开,四目相对时,食蜂眼中翻涌着无尽的留恋与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缠绵。
那情感太过浓烈,早已超越了言语能够描述的范畴,上条能清晰地通过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她那不肯移开半分的凝视,感受到这份跨越了漫长遗忘、始终不曾熄灭的庞大情感。
这份感情的重量与深度,甚至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但最让他困惑的疑团也随之浮现:
“我为什么会忘记你?不对,仔细想想,你在那之后明明还向我自我介绍过好多次……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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