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宴”开业前夜。
十平米的小店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新粉刷的墙壁散发着淡淡的石灰味,修补平整的地面还带着潮气。简易的灶台和料理台静静地立在角落,擦拭得锃亮的锅具碗筷整齐陈列。那块厚重的松木招牌——“辣宴”,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朴拙而沉稳的光泽。
林晚月独自一人站在店中央,进行着最后的检查。她用手指轻轻拂过灶台的边缘,确认没有毛刺;检查了门锁和窗户插销,确保牢固;清点了明天开业所需的所有食材和调料,一一归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前的宁静,混合着新木料、石灰和食材本身的味道。她的心跳平稳而有力,没有了前几日的惊慌,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冷酷的专注。
巷子遇袭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那个神秘男人洞察一切的眼神也时常在脑海中浮现。但她将它们都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变成了燃料,燃烧出更加强烈的求生和向上的欲望。
她知道,明天的开业,绝不会顺利。顾明宇和林晓雪绝不会坐视她安稳地开启新篇章。他们一定准备了“厚礼”。
而她,必须接住。不仅要接住,还要赢得漂亮。
她走到门口,最后看了一眼那块招牌。
“辣宴”。
宴,既是宴客,也是……迎战。
翌日,清晨。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是个开业的好天气。
林晚月早早来到店里,生起炉火,开始熬制那锅耗费心血的高汤,准备辣肉臊。浓郁的香气很快从敞开的店门飘散出去,如同无形的邀请函,唤醒了整条尚在沉睡的后巷。
周建军带着几个相熟的兄弟过来捧场,帮忙维持秩序,挂上早就准备好的、写着“开业大吉”的红纸。赵奶奶也拄着拐棍,颤巍巍地来了,坐在店里唯一一张铺了干净布垫的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忙碌。
一些得到消息的夜市老食客,也循着香味找了过来,挤在小小的店里店外,兴奋地议论着。
“嚯!这店面虽小,收拾得可真利索!”
“这香味,比在夜市时还霸道!”
“辣宴!这名字起得大气!”
吉时快到,店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气氛热烈。林晚月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面系着干净的围裙,头发利落地挽起,额角的伤疤在晨光下并不显狰狞,反而平添了几分坚毅。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招呼着客人,手下动作不停。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吉时将至,林晚月准备点燃最后一挂鞭炮时,几个不速之客,如同闻到腥味的鬣狗,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巷口。
为首的是黑皮。
他今天没带那两个跟班,独自一人,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嘴里叼着烟,脸上挂着那种混合着恶意和嘲弄的痞笑。他一出现,热闹的气氛顿时凝滞了几分,不少熟客脸上露出了担忧和畏惧的神色。
周建军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挡在店门前:“黑皮,今天这儿开业,识相的就滚远点!”
黑皮嗤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越过周建军,直接落在正在灶台前忙碌的林晚月身上。
“开业?呵,经过你黑皮哥我同意了吗?”他吊儿郎当地走上前,用脚踢了踢门口摆放的花篮(周建军他们送的),“在这片地上开店,规矩,懂吗?”
他又伸出了那五根手指头,意思不言而喻——每月五块钱“保护费”。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都明白,这是来找茬了。在开业当天来这么一出,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当众难堪,生意还没做就先矮一头。
林晚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她没有看黑皮,而是先对周建军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她才将目光投向黑皮。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恐惧,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黑皮哥,”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的店,合法租赁,正规经营,该办的证一样不少,该交的税一分不欠。不知道……还需要懂你的什么规矩?”
她这话,不卑不亢,直接将对方摆在了“法”的对立面。
黑皮脸色一沉,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硬气:“少他妈跟我来这套!在这条街上,老子的话就是规矩!今天这钱,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我看你这店,能不能开得下去!”
他语气凶狠,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周围的人群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林晚月。周建军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动手。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低沉而平静的男声,突兀地在人群外围响起:
“哦?什么规矩?说来听听。”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压迫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们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只见一个穿着半旧深色工装、身姿挺拔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面容冷峻,线条硬朗,正是那晚在巷子里救下林晚月的神秘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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