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青鱼帮那十三颗脑袋在衙门口挂成一串风铃后,章总捕头便消停了许多。他不再指名道姓地给叶青玄派那些九死一生的差事,只是南城地面上,凡是出了名的硬骨头、烫手山芋,最后兜兜转转,总会落到叶青玄的簿子上。
半个月里,他先是端了城西磨盘山上的“三刀会”,又独自一人追进黑风林,把流窜作案的“过江龙”兄弟俩的腿给打折了拎回来。南城衙门的停尸房,快成了他的专属功劳簿。捕快们看他的眼神,也从起初的看死人,变成了看怪物。
这日傍晚,叶青玄正在院里练刀,洪青山提着个酒葫芦,踱了进来。老头子头发更白了,背也有些驼,但一双眼睛,还是透着亮。
“你这小子,是拿命在换前程啊。”洪青山也不客套,自顾自地在石凳上坐下,拔开葫芦塞,灌了一口酒,满嘴酒气,“衙门里都在传,南城新出了个‘叶阎王’,专收亡命徒的命。威风是威风,可这么个干法,身子早晚要掏空的。”
他拿眼斜着叶青玄,看他收刀而立,气息沉稳,没有半点虚浮的样子,又道:“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觉着自己是铁打的。结果呢?落了一身伤,老了阴天下雨,骨头缝里都钻风。武道修行,讲究个张弛有度,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你这般……太快了。”
叶青玄没说话,给洪青山面前的粗瓷碗里倒满了茶水。他知道老人家是真心关怀,这番话,是拿自己的半辈子经历在点拨他。
“洪叔,我省得。”他把茶碗往前推了推,“家父去得早,我这身子骨,许是随了他,经折腾。再者,囡囡一天天大了,我不多挣些家底,将来她拿什么当嫁妆?”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也说到了洪青山的心坎里。老头子叹了口气,不再多劝,只是把那酒葫芦往叶青玄跟前一推:“这是我托人泡的虎骨酒,活血通络,最是养筋骨。你省着点喝,别当水牛饮。”
送走了洪青山,叶青玄拎着那葫芦酒,心里头却流过一股暖意。在这人情薄如纸的世道,这般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关怀,比千两黄金都来得贵重。
是夜,月上中天。
叶青玄将新买的药材混着虎骨酒,又熬了满满一大锅。那药汤比往常更加粘稠,黑中泛着一股暗红,气味也愈发刺鼻。他脱了衣衫,整个人坐进浴桶。
药力入体,不再是单纯的刺痛,而是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皮肉筋骨,又痛又痒,直往骨髓里钻。他咬紧牙关,依着法门搬运气血,同时双拳紧握,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后背、四肢。每一拳下去,都发出“砰砰”的闷响,好似在捶打一张浸透了水的牛皮。
他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直到桶里的药汤渐渐失去温度。身体的痛痒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他心神沉入体内,那片熟悉的光幕,已然有了变化。
【武学:炼皮术(洪氏)】
【境界:入门】
【刻度:十寸】
【功德:一百点】
圆满了。
他心念一动。
“天机引动,境界贯通!”
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涌上心头。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周身的每一寸皮肤,那些皮下的纤维是如何交错、如何编织,如何在一遍遍的药力浸泡与捶打下,变得愈发致密、坚韧。
周身皮肤猛地一紧,好似凭空生出了一层紧贴着皮肉的软甲,从头到脚,无一处遗漏。他能感觉到,皮下的力量正在以一种蛮横的方式暴涨。
【武学:炼皮术(洪氏)】
【境界:小成】
【刻度:一寸】
【功德:一点】
【解构:皮如老牛,寻常刀刃难伤。气血贯通皮膜,力达两千斤。】
两千斤!
叶青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悠长,竟在清冷的空气中带出了一道淡淡的白练。他站起身,走到院中那座用来碾谷的石磨盘前。这磨盘重逾千斤,过去他要使出全力才能勉强撼动。
此刻,他伸出右手,五指扣住磨盘边缘,腰腹一沉,手臂发力。
“起!”
伴随着一声低喝,那沉重的石磨盘,竟被他单手提离了地面半尺!石磨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他手臂上青筋虬结,却并未感到多少吃力。
他松开手,任由石磨“轰隆”一声砸回地面,震得整个小院都颤了三颤。一股强大的自信,充斥着他的胸膛。这便是力量!
屋里,叶采薇被这声巨响惊醒,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身上只披着件小小的外衣:“哥,怎么了?地震了吗?”
“没事,哥在练功。”叶青玄走过去,将妹妹抱了起来,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凉的小手小脚,“回去睡吧,天还早。”
第二日,饭桌上。
一大盆糙米饭,叶青玄一个人就干掉了大半。他如今的饭量,比得上三个壮劳力。叶采薇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双大眼睛却总往哥哥的饭碗和旁边快要见底的米缸上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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