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奉天司后院,慕婉君的卧房里,药气弥漫。
萧云霆已耗费大量内力,为她续上了几处关键的经脉,但她体内那股因功法反噬而产生的狂暴气流,却始终无法平息。
叶青玄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小瓷瓶。
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那个毫无血色的女子。她胸前的衣襟已被解开,露出那道被教主掌力所伤的伤口,伤处皮肉焦黑,周围的肌肤却白得晃眼。
他打开瓷瓶,一股奇异的幽香混着药草的清气散开。这是他用玄阴花制成的药膏。他伸出手指,剜了一块墨绿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指尖触及她肌肤的刹那,那份冰凉,让他的手都顿了一下。他屏住呼吸,将药膏缓缓抹开。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一个女子的身体,却无半点杂念,只有一种要将这残破的珍宝修补完好的执拗。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床沿,伸出右手,悬在她的丹田上方。
那缕厚重纯粹的玄黄之气,被他缓缓引出,透过他的掌心,渡入慕婉君体内。
他的玄黄之气,一入慕婉君的经脉,便如定海神针。那些狂暴紊乱的内气,在这股中正平和的力量面前,竟渐渐平息下来,不再互相冲撞。
不知过了多久,慕婉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睁开眼,视线里,是叶青玄那张写满疲惫的脸。
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说的……是真的吗?”
叶青玄收回手,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将那张从沈世康身上搜出的油纸,递到她面前。
慕婉君看着那上面的字迹,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摇着头,眼角滑下一滴泪,“我只知道,我们慕家的《清江诀》,有一篇祖上传下的禁章,言明此法有缺,不可轻易动用,否则便有内气逆转、万劫不复之险……”
她的话,证实了教主和沈世康的猜测。
叶青玄却伸手,将那张油纸拿了回来,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从今天起,没有万劫宗,没有分支血脉。”他看着慕婉君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姓慕,是奉天司南城区的总捕头。这就够了。”
慕婉君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
叶青玄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深沉的夜色。那万魔教主如同山岳般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缕玄黄之气正在指尖缓缓流转。炼肤境圆满,不够。远远不够。
他必须踏入那个全新的境界。只有这样,下一次见面时,他才有资格,站在那座大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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