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跳好快。”
男人大笑:“老子追女人时心跳都这样。”
林夏僵在原地。她没说话,可那男人却像能看见她似的,突然转身:“谁在那儿?”
铁棍砸向废品站的木门。
林夏转身就跑。她跑过三条巷子,拐进一片老居民区。这里的老房子都挂着褪色的门牌号,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她躲在302室的窗台下,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
“你藏在窗台下。”
林夏浑身冰凉。
她缓缓抬头。
穿墨绿旗袍的女人站在月光里。她的怀里有团红布,隐约能看见襁褓的轮廓。她的眼睛是两枚铜钱模样的黑洞,正盯着林夏藏身的地方。
“你拿了我的影子。”女人的声音像风穿过破风箱,“影傀儡在替你活。”
林夏想跑,可她的腿像灌了铅。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不是在脚下,而是在女人脚边。那团黑雾正从女人脚边爬向她,像条被控制的蛇。
“他让我来找你。”女人一步步走近,“他说,你欠他七次‘隐’。”
林夏摸向口袋里的照片。照片不知何时已经湿透,相纸上的女人和眼前的女人重叠在一起。她想起教授的话:“影之商会的斗篷,是用影子换‘隐’。但‘隐’不是看不见,是‘被遗忘’。”
“你已经被遗忘了。”女人抬起手,指尖渗出暗红液体,“你的朋友,你的家人,甚至你自己……都不会记得你穿过这件斗篷。”
林夏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她出门时,房东阿姨叫她“小林”,可她明明住在301室。她去便利店买豆浆,老板递过杯子时说:“还是老样子?”可她从来没点过豆浆。
“他们已经开始遗忘了。”女人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等你用完七次斗篷,影傀儡就会替你活完剩下的人生。到时候……”她的指尖碰到林夏的额头,“连你自己都会忘记,你是谁。”
林夏尖叫着后退。她撞翻了窗台的盆栽,泥土撒了一地。她看见自己的影子从女人脚边爬过来,缠住她的脚踝。影子是凉的,像块冰,可她的皮肤却在发烫。
“不……”她挣扎着,“我不要!”
女人笑了,怀里的襁褓突然动了动。红布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苍白的婴儿脸——和林夏七岁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你女儿也在找你。”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怜悯,“她用了五次斗篷,现在她的影子在替她上小学。等你用完七次……”她的指尖划过林夏的脸颊,“你就会变成她的影子,替她活完一生。”
林夏的眼泪掉在泥土里。她想起七岁那年,她被人贩子拐走,妈妈追了她三条街,最后摔倒在银杏巷的青石板上。妈妈的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西瓜,血混着西瓜汁往下淌。
“妈……”她喃喃自语。
女人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她怀里的襁褓飘起来,红布像花瓣般散落。林夏看见襁褓里露出半枚蝴蝶发夹——和她丢失的那枚一模一样。
“去吧。”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去替她活,替她爱,替她……忘记。”
林夏伸手接住发夹。发夹触手生温,像妈妈的手。她抬头,发现女人已经不见了。月光里,只有她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像条痛苦的蛇。
林夏是在天亮时醒来的。
她躺在老居民区的302室,身上盖着褪色的棉被。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照在床头的相框上——照片里是她和妈妈,妈妈抱着她,笑得露出虎牙。
“小夏,该起床了。”
熟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林夏掀开被子,看见妈妈端着碗热粥走进来,围裙上沾着芝麻。“今天是你生日,妈妈给你煮了长寿面。”
林夏愣住了。她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戴着妈妈送的银镯子。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房间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褪色的窗帘,床头贴的卡通贴纸(是她小时候最爱的美少女战士),衣柜里挂着她的校服。
“妈……”她的声音在发抖,“我……我昨天去哪了?”
妈妈擦了擦桌子,眼神里带着担忧:“你昨天说去旧书店淘书,回来就发烧了。医生说你有点癔症,让我别刺激你。”她端来粥,“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夏接过碗,热粥的温度透过瓷碗烫着她的手心。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和妈妈的重叠在一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轮廓。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摸向口袋里的蝴蝶发夹。发夹还在,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它捡回来的。她想起昨天的雨,想起巷口的黑夹克男人,想起穿墨绿旗袍的女人……这些记忆像被蒙了层雾,模糊不清,却又真实得让她心慌。
“妈,”她突然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妈妈正在盛面的手顿了顿。她转过身,眼睛里泛着水光:“小夏,你又做噩梦了。”她坐下来,摸了摸林夏的头,“别怕,妈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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