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霭常年不散的“灰铃镇”边缘,有一条名为**榆影巷**的小街。这里的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灰白色的外墙、铁锈色的排水管、门前挂着形状古怪的风铃,叮咚作响时像是谁在远处低语。每户人家的大门上,都嵌着一只小小的猫眼,黄铜打造,圆溜溜的,像某种沉睡野兽的眼珠。
在这条街上,住着一位名叫**奥利文·莫里斯**的年轻人。他并不是本地人,三年前搬来此地,说是来写一本关于“安静生活之美”的散文集。他话不多,总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毛呢外套,走路时微微驼背,仿佛肩上压着看不见的包袱。邻居们都说他“干净得过分”,因为他每天清晨六点准时扫门前台阶,连一片落叶都不放过。
奥利文的确很讲究规矩。他从不在晚上九点后开灯,从不把垃圾放在门外过夜,也从不和人谈论天气以外的话题。但他最执着的一件事,是——**从不长时间盯着自家猫眼看**。
起初没人注意这个细节。直到有一天,邮差**弗农·克莱顿**送来一封没有寄件人的信,信封上只写着:
> **“你看见了什么?”**
奥利文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五分钟,然后把它扔进了火炉。那天夜里,他做了个梦:他站在门外,透过猫眼往里看,屋里坐着一个人,穿着他的衣服,戴着他的手表,正低头读一本书。那人抬起头,脸上却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皮肤,像被熨平的蜡。
他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睡衣。第二天清晨,他第一次在扫地时停下动作,盯着猫眼看了许久。它还是那只普通的黄铜猫眼,泛着陈旧的光泽,倒映着他略显憔悴的脸。
可就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那倒影……**眨了一下眼**。
奥利文吓得后退一步,差点跌坐在地。他告诉自己那是光线的错觉,是晨雾太重,是眼睛疲劳。他强迫自己继续扫地,但从此以后,他开始留意起这条街上的其他人。
他发现,所有人都遵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则:**看猫眼,不得超过五秒**。
街对面的**伊芙琳·霍桑太太**,每天早晨都会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确认门外有没有流浪猫。她看一眼,数到三,立刻移开视线,然后轻轻拍三下门框。
楼上的**西拉斯·克劳福德先生**,是个退休的钟表匠,他每次回家,都会先在门外站定,快速瞥一眼猫眼,动作快得像在躲什么。有一次奥利文看得真切——他看的时间,刚好是**四秒零七**。
更奇怪的是,镇上根本没有人提到“猫眼”这个词。他们说“门上的小孔”、“窥视窗”、“黄铜豆子”,就是不说“猫眼”。
奥利文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了。他开始查阅镇上的旧档案,翻遍了市政厅尘封的《榆影巷居民守则》,终于在一份手写的补充条款中找到了一段潦草的字迹:
> **第200条:猫眼视野的窥视公约**
>
> 1. 猫眼仅用于门外可疑声响时查看,每次查看不得超过五秒。
> 2. 若视野中出现纯黑无光或密集复眼,必须后退三步,低声念“家宅平安”。
> 3. 严禁通过猫眼凝视楼梯间消防指示牌的绿色小人标志。
>
> 违规者将承担不可逆之后果。
奥利文盯着这段文字,心跳加速。他不明白,为什么看一个小小的猫眼,会有什么“不可逆的后果”?难道这东西……是活的?
那天夜里,他又梦见了那个无脸的自己。这次,那人缓缓抬起手,指向了门上的猫眼。
第二天,奥利文决定做个实验。
他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将右眼贴近猫眼,开始计时。
**一秒。**
他看到了客厅的沙发、地毯、壁炉,一切如常。
**两秒。**
灯光有些昏暗,像是电压不稳。
**三秒。**
他注意到,沙发上似乎坐着一个人影……不,那只是披着的毯子。
**四秒。**
突然,灯光闪烁了一下。就在那一瞬,他看见猫眼内部的镜片深处,闪过一丝**密集的、蜂窝状的黑色光点**,像一群微小的眼睛在眨动。
他猛地想起守则第二条,心头一紧,立刻后退三步,低声念道:“家宅平安。”
他再去看时,一切恢复正常。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某种禁忌。
几天后,邮差弗农·克莱顿失踪了。有人说他去了远方亲戚家,有人说他辞职不干了。但奥利文在弗农最后一次送信的路线记录上,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天早上,他曾在一个住户门前停留了整整十二秒**,而那户人家,正是伊芙琳·霍桑太太家。
奥利文敲开了她的门。
伊芙琳太太脸色苍白,眼神闪躲。“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她说,“我只是让他帮我看看门外有没有猫。他说要‘确认清楚’……然后他就站在那儿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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