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气氛骤然紧张。所有人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陈志远的手按在桌上,青筋暴起。但他终究没发作,反而笑了:“好,本官去。不过,安抚使要答应本官一件事。”
“请说。”
“本官离开期间,江南政务由布政使暂代。安抚使……好生休养,不必操劳。”
这是要软禁她。清辞心中冷笑,但面上不动声色:“本官身体确实不适,那就劳烦布政使了。”
陈志远满意地点头,举起酒杯:“那就这么说定了。来,大家共饮此杯,预祝江南太平!”
众人举杯,但心思各异。
宴会继续,歌舞升平。清辞喝了几杯,借口头晕,提前离席。回到后院,她立刻换下官服,穿上夜行衣。
晚棠已经在等:“都安排好了?”
“嗯。”清辞点头,“陈志远明天一早就走,最少三天才能回来。这三天,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你要做什么?”
“做两件事。”清辞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第一,找到陈志远藏匿的罪证。第二,联络周盐政。”
箱子里是一套锦衣卫的服饰。萧翎临走前留给她的,说必要时可以用。
“你假扮锦衣卫?”晚棠皱眉,“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清辞换上衣服,束起头发,戴上面具,“陈志远的书房一定有密室,藏着他和贤妃、和夷狄往来的证据。找到那些证据,就能扳倒他。”
“那我做什么?”
“你去城外,联络麒麟卫。”清辞递给她一块令牌,“告诉赵锋,随时准备进城。一旦我发出信号,立刻控制城门和府衙。”
晚棠接过令牌,眼中满是担忧:“清辞,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清辞抱了抱她,“你也是。”
两人分头行动。
清辞从密道离开安抚使府,潜入夜色。雪还在下,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寒风中飘荡。
陈志远的府邸在城东,离安抚使府不远。清辞翻墙进去,躲过巡逻的护卫,来到书房外。书房亮着灯,里面有人。
她从窗户缝隙往里看,看见陈志远正在烧东西。火盆里,纸张化作灰烬,腾起青烟。他烧得很仔细,一张一张,像是在销毁什么重要的东西。
清辞心中一紧。他来真的?要把所有证据都毁掉?
正想着,陈志远突然抬头,看向窗户:“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被发现了!
清辞推门进去,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陈志远看着她,笑了:“锦衣卫?萧翎的人,还是皇帝的人?”
清辞压低声音:“奉旨查案。”
“查什么案?”
“查你通敌叛国,查你勾结贤妃,查你……”清辞顿了顿,“杀害周盐政。”
陈志远的笑容收敛了:“证据呢?”
“正在找。”清辞环顾书房,“陈大人这么急着烧东西,是怕我找到吗?”
陈志远站起身,走到书架前:“你找不到的。因为重要的东西,从来不放在这里。”他按了一下书架上的某个机关,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密室,“在这里。”
清辞心中警铃大作。太顺利了,有问题。
但她没有退路,只能进去。
密室不大,摆着几个箱子。陈志远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果然是信件和账册。他拿起一封信,递给清辞:“看看,这是贤妃的亲笔信。上面写着,要我协助长公主,控制江南。”
清辞接过信,借着灯光看。确实是贤妃的笔迹,她认得。
“还有这个,”陈志远又拿起一本账册,“这是我和夷狄往来的账目。每年走私多少军械,贩卖多少情报,一清二楚。”
清辞翻看账册,手在发抖。这些证据,足以让陈志远死一百次。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她问。
“因为你需要。”陈志远笑了,“你需要证据扳倒我,我需要……一个人证。”
清辞心中一凛:“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志远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些证据,是你‘找到’的。而找到证据的你,会被贤妃灭口。而我,会因为‘举报有功’,从轻发落。”
清辞明白了。他要她当替死鬼。
“你以为我会配合?”
“你会。”陈志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因为你母亲,在我手里。”
清辞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今晚宴会,我派人‘请’沈夫人去我府上做客。”陈志远把玩着瓷瓶,“这瓶里是‘七日断肠散’,和你母亲当年中的毒一样。如果没有解药,七天后,肠穿肚烂而死。”
清辞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放了她!”
“可以。”陈志远把瓷瓶放在桌上,“把这些证据带走,明天上奏朝廷,说你查到了我的罪证。然后……服下这瓶毒药。你死了,你母亲就能活。”
清辞看着他,眼中满是恨意:“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陈志远耸肩,“但你母亲会死。而且,就算你活着出去,把这些证据交给朝廷,贤妃也不会放过你。她是宫里的妃子,深得皇上信任,有的是办法让你‘意外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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