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对。贤妃在宫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就算有证据,也未必能扳倒她。
清辞沉默了。她在权衡,在挣扎。
“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陈志远坐下,闭目养神。
清辞看着桌上的瓷瓶,又看看那些证据。母亲,晚棠,江南百姓……所有人的命运,都系在她一念之间。
她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香燃尽了。
陈志远睁开眼睛:“想好了吗?”
清辞缓缓抬起头:“想好了。”
她走到桌边,拿起瓷瓶,打开,仰头喝下。
毒药很苦,像胆汁。她强忍着没吐出来。
陈志远笑了:“明智的选择。现在,带着证据走吧。记住,明天一定要上奏。否则,你母亲……”
“我知道。”清辞收起证据,转身离开。
走出书房时,她回头看了陈志远一眼。那眼神,让陈志远心中一寒。
但陈志远没在意。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怕的?
清辞回到安抚使府,立刻冲进房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丸服下——这是徐姨给她的“解毒丹”,能暂时压制毒性。但只能压制三天,三天后,如果没有真正的解药,她还是会死。
她打开那些证据,快速抄录了一份,把原件藏好,抄件放进锦盒。然后,她写了一封信,连同锦盒一起,交给一个心腹丫鬟:“立刻送去京城,交给萧翎大人。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丫鬟领命而去。清辞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接下来,就是等。
等陈志远放松警惕,等萧翎收到证据,等晚棠联络麒麟卫……
天色渐亮,除夕过去了,正月初一来了。
清辞换上朝服,准备上奏。但她刚走出房门,就看见院子里站满了官兵。
陈志远站在最前面,笑容满面:“安抚使,这么早要去哪儿?”
清辞心中一沉。他反悔了?
“本官要去衙门,处理公务。”
“不必了。”陈志远挥手,“布政使已经接管了所有事务。安抚使身体不适,就在府里好好休养吧。”
这是软禁。清辞握紧拳头:“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志远走近,压低声音,“只是突然觉得,让你上奏太冒险了。万一你耍花样呢?所以,还是让你‘病逝’比较稳妥。”
清辞盯着他:“我母亲呢?”
“放心,她很好。”陈志远笑道,“等你死了,我会送她下去陪你。母女团圆,多好。”
清辞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算错了。陈志远比她想的更狠,更绝。
“来人,”陈志远下令,“安抚使突发急症,需要静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官兵围了上来。清辞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把她押回房间。
门被锁上,窗户也被钉死。房间里一片黑暗。
清辞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摸了摸怀里的匕首——那是晚棠给她的,一直带在身上。
如果真到了最后关头,她至少可以自己选择死法。
但不行。她不能死。她死了,母亲怎么办?晚棠怎么办?江南怎么办?
她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正午时分,门外传来开锁声。一个丫鬟端着饭菜进来,放下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饭菜很丰盛,但清辞没动。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
傍晚,又来了一个丫鬟,这次端的是药。
“安抚使,该喝药了。”丫鬟低着头,声音很轻。
清辞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抬起头来。”
丫鬟抬起头——是周常在!
“周姑娘?你怎么……”
“别说话。”周常在压低声音,“我假扮丫鬟混进来的。清辞,你母亲被关在陈府后院的柴房里,有两个人看守。我已经摸清了路线,今晚子时,我带你去救她。”
清辞心中一喜:“晚棠呢?”
“她在城外,已经联络了麒麟卫。子时三刻,他们会攻城。我们要在那之前,救出你母亲,然后从密道出城。”
“可是我被软禁——”
“我有办法。”周常在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这是陈志远书房密室的钥匙,我从他身上偷来的。密室里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外。”
清辞接过钥匙,心中涌起希望:“谢谢你,周姑娘。”
“别说这些。”周常在握住她的手,“清辞,我们一定要赢。为了江南,为了所有死去的人。”
清辞点头。
子时,雪停了。
周常在再次进来,带来一套丫鬟的衣服。清辞换上,跟着她走出房间。守门的官兵已经换成了周常在的人——是她父亲留下的旧部。
两人悄悄来到陈府。府里张灯结彩,正在庆祝新年。陈志远在大厅宴客,喝得酩酊大醉。
周常在带着清辞绕到后院,来到柴房。看守的两个护卫正在打盹,被周常在用药迷晕。
清辞冲进柴房,看见母亲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但神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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