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那毫无保留的信任,成了刺向自己最锋利的刀。而北辰丹帝的骄傲,更不容许如此卑劣的背叛!
就在这时——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形佝偻、鬓角早已布满刺眼白发的妇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脚步虚浮,面色蜡黄,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愁苦与疲惫,看起来竟如同五十老妇。
她是苏婉晴,陆仁的母亲,今年实则不过三十五岁。
“仁儿!你……你醒了?!”苏婉晴看到坐起的陆仁,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快步上前,眼泪瞬间决堤,“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娘就知道,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心带走我儿的……”
她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药碗边缘溅出几滴漆黑的汁液,散发出苦涩难闻的气味。
看着母亲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苍老面容,那双因常年为人浆洗、缝补而粗糙开裂、布满冻疮的手,陆仁的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刺,痛得几乎窒息。
记忆中,母亲苏婉晴曾是岭南帝国都有名的美人,温婉如水,气质如兰。父亲陆擎天是青阳城第一高手,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然而,自从父亲十年前在一次秘境探索中神秘失踪,生死不明后,一切都变了。
二房一脉迅速崛起,以陆仁“天生废脉,有辱门风”为由,不断打压排挤。苏婉晴为了护住儿子,忍气吞声,交出了大部分主母权柄,从云端跌落泥潭。这些年,她靠着为人缝补、浆洗,甚至低声下气去求告往日故交,才勉强将陆仁拉扯大,供他来到这天枢学宫,哪怕只是做个最低等的仆役,也盼着他能有一线生机。
是她,在所有人嘲笑陆仁是废物时,紧紧抱着他说:“我儿不是废物,我儿只是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是她,在寒冬腊月,将唯一一件厚衣裹在陆仁身上,自己却冻得双手通红,瑟瑟发抖。
是她,一次次跪在家族长老面前,只为给陆仁多争取一点微薄的修炼资源……
无尽的酸楚与澎湃的守护欲在胸腔中激荡,融合了北辰丹帝那俯瞰众生的孤傲与陆仁对母亲最深沉的眷恋。他猛地伸出手,紧紧握住母亲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沙哑颤抖:
“娘……对不起……让您受苦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一字一句,如同誓言,在这简陋的仆役房中回荡:
“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人能欺辱我们母子!那些欠我们的,我将十倍、百倍讨还!我发誓,必让您重现荣光,安享尊荣!”
苏婉晴被儿子眼中那从未有过的锐利与霸气震住了,那眼神,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更像是一位历经沧桑、执掌权柄的王者。她只当是儿子经历大难,心性蜕变,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含泪点头:“好,好,娘信你,娘一直都信我儿绝非池中之物……快,先把药喝了,这是娘好不容易才求来的……”
陆仁目光落在那碗药上。
以他北辰丹帝的眼光,瞬间便分辨出这所谓的“药”,不过是些最低等的草药残渣,混合了些许凡俗的补气药材,药力微乎其微,且因处理不当,蕴含杂质,长期服用,非但无益,反而会加重身体负担。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划过喉咙,带来的更多是母亲那沉甸甸的爱与牺牲。
他轻轻将一丝微不可查的魂力渡入母亲体内,仔细探查。这一探,更是让他心头怒火狂燃!母亲体内元气大亏,郁结深重,五脏六腑皆有暗伤,显然是常年忧思、劳累过度所致,若不及时调理,恐寿元难永!
“必须尽快炼制‘培元固本丹’、‘生生造化丹’!”陆仁心中急转。但眼下,他身无分文,修为尽失,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如何获取那些珍贵的药材?
(回忆插入:与薛冰儿的初遇与过往)
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一年多前,他刚入天枢学宫不久的时候。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他因为完成杂役慢了半刻,被管事罚跪在学宫外围的冰天雪地之中。寒风如刀,冻得他四肢僵硬,意识模糊。
就在他几乎要昏死过去时,一道清冷如雪,却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还好吗?”
他勉强抬起头,漫天鹅毛大雪中,一位身着雪白裙衫的少女站在那里,容颜绝世,清丽脱俗,宛如冰雪中诞生的精灵。她气质清冷,眉眼间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疏离而高贵。
是薛冰儿。天枢学宫外院有名的天才弟子,身世神秘,据说连学宫长老都对其礼让三分。与他这仆役弟子,本是云泥之别。
他认得她,她却未必认得他。
“没……没事。”他牙齿打着颤,想要站起来,却因冻得太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薛冰儿微微蹙眉,并未伸手搀扶,只是玉指轻弹,一股温和却精纯的真气渡入他体内,瞬间驱散了部分寒意,让他缓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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