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至尊”四字一出,殿内骤然一静。
随即,哗然声起!
虽然这几日已有风声传出,但真正听到诏书确认,还是让许多官员难以置信。位同亲王?见君不拜?调动资源?这简直是在皇权之外,又立了一个超然存在!
“陛下!”一个声音率先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文官队列中,一名年约五旬、面容清癯、身着正二品绯袍的官员出列,手持玉笏,躬身道:“臣,礼部尚书王文渊,有本启奏。”
来了。
思瑶公主端坐凤椅,神色不变,只是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收拢。
龙椅上,轩辕弘缓缓道:“王爱卿请讲。”
王文渊直起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御阶之上,声音清晰而沉稳:“陛下,殿下。陆仁公子立下大功,理当厚赏,臣无异议。然,‘护国至尊’之位,史无前例,更与祖制不合。”
他顿了顿,见皇帝和公主都未打断,便继续道:“其一,我朝爵位,公侯伯子男,皆有定例。亲王之尊,非皇室血脉不可授。陆公子虽功高,终究是外姓,此例一开,恐后世效仿,皇权威严受损。”
“其二,‘见君不拜’之礼,唯天地君亲师可享。陆公子年少,虽有大功,但资历尚浅,若受此礼,恐难以服众,亦不合礼法纲常。”
“其三,‘调动帝国资源’之权,过于宽泛。何为‘部分资源’?界限何在?若界定不清,恐生僭越之嫌,亦给地方官府带来困扰。”
王文渊说完,深深一揖:“臣非质疑陆公子之功,实为江山社稷、礼法纲常计。请陛下、殿下三思,可另赐厚赏,如国公之位、万户侯爵、丹书铁券等,皆可彰显其功,何必设此非常之位?”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冠冕堂皇。殿内不少官员纷纷点头,尤其是那些保守派和与王文渊关系密切的,已有数人出列附和:
“臣附议!王尚书所言甚是!”
“祖制不可轻废,请陛下收回成命!”
“陆公子之功,当厚赏,但不可逾制啊!”
一时间,竟有七八名官员站出来支持王文渊。这些人官职都不低,至少都是正三品以上,在朝中颇有影响力。
龙椅上,轩辕弘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看向思瑶公主:“皇儿以为如何?”
思瑶公主缓缓起身。
她走到御阶前沿,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出列的官员,最后落在王文渊身上,声音清越而不失威严:“王尚书所言,听似有理。祖制不可轻废,礼法不可逾矩——本宫亦深以为然。”
王文渊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但很快消失,恭敬道:“殿下明鉴。”
“但是,”思瑶公主话锋一转,“王尚书可还记得,八十年前‘靖海之乱’,东海王勾结海妖,祸乱东南,当时是谁率三千铁骑,三日奔袭八百里,直捣妖巢,救万民于水火?”
王文渊一愣:“是……是忠勇公陈老将军。”
“陈老将军当年获封何爵?享何礼遇?”
“这……忠勇公,爵位世袭罔替,见君……可佩剑入朝。”王文渊的声音低了下去。
“四十五年前,‘北漠狼族’南下,连破三关,兵临幽州,又是谁以文弱之身,独守孤城十七日,等来援军,保北境不失?”
“是……文正公林大学士。”
“林大学士获封何爵?享何礼遇?”
“文正公,爵位世袭,见君……赐座。”
思瑶公主步步紧逼:“那么,王尚书告诉本宫,陆仁公子之功,比之陈老将军如何?比之林大学士如何?”
王文渊额头渗出细汗:“这……各有千秋,但……”
“但什么?”思瑶公主的声音陡然转冷,“陈老将军救的是东南一隅,林大学士保的是北境一城。而陆仁公子救的,是整个天枫帝国的国祚!救的是父皇与本宫的性命!救的是这殿内诸公的身家性命!若无他力挽狂澜,此刻坐在这里议事的,恐怕就是暗殿邪魔,而诸位——”
她的目光如刀,扫过那些出列的官员:“恐怕早已沦为血祭亡魂,或是跪伏在地的傀儡!”
殿内一片死寂。
那些出列的官员,个个面色发白,低头不敢言语。
王文渊咬牙,还想再争:“殿下,功是功,制是制……”
“制?”思瑶公主忽然笑了,笑容冰冷,“王尚书既然如此看重祖制礼法,那本宫倒要问问——你府中三公子王明远,三年前入天枢学宫求学,可有此事?”
王文渊心中咯噔一下:“确有此事。天枢学宫乃南域正道魁首,小儿能入其门,是王家之幸。”
“正道魁首?”思瑶公主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轻轻展开,“那为何本宫这里,有‘蛛网’查获的密信七封,皆是你那‘正道魁首’的三公子,与三皇子轩辕极、烈武侯陆桀的往来信件?其中三封,详细提及如何利用天枢学宫在朝中的影响力,为三皇子铺路;两封,涉及挪用军饷以资助天枢学宫某项‘隐秘研究’;还有两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