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刘猛等人的哄笑声、得意之色,与“嚣字营”将士压抑的怒火、韩震因剧痛而粗重的喘息,形成了冰冷刺骨的对比。
陈嚣那句“好一个收手不及”,如同冰锥,砸在了所有人心头。他没有暴怒,没有立刻发作,但那平静表面下酝酿的风暴,让熟悉他的人都感到心悸。
苏文方迅速指挥士兵将韩震抬下去医治,初步判断是筋肉严重挫伤,虽未伤及根本,但短期内行动必然受限。这阴狠的一脚,目的就是废掉“嚣字营”最锋利的爪牙之一。
刘猛假惺惺地关切了几句,眼神中的挑衅却愈发明显:“陈都尉,看来今日切磋是进行不下去了。唉,手下人不懂事,回头我定重重责罚张奎!我等就先告辞了。”
他作势欲走,料定陈嚣年轻气盛,必会忍不住发作,到时无论是以下犯上还是冲突扩大,他都能占住道理。
然而,陈嚣并未阻拦,只是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刘都尉且慢。”
刘猛脚步一顿,回头看来。
“切磋武艺,确实难免失手。”陈嚣语气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不过,单打独斗,终究是匹夫之勇。我‘嚣字营’更重团队协作。听闻龙捷军左厢亦是精锐,不知刘都尉可敢……让麾下儿郎,与我营中将士,来一场‘协同训练’?”
协同训练?刘猛一愣,随即心中冷笑。这小子果然沉不住气,想靠群斗找回场子?他对自己带来的这二三十号精锐颇有信心,皆是军中好手,岂会怕了这成立不久的“嚣字营”?
“哦?陈都尉有此雅兴,刘某自当奉陪!”刘猛一口答应,“不知如何‘协同’法?”
陈遥指向校场一侧那片他特意设置的,包含矮墙、壕沟、绳网、独木桥等复杂地形的综合训练场:“很简单,双方各出三十人,不持利刃,只用裹了布头的木棍、木刀,以及训练用的盾牌。以此区域为战场,进行对抗。一炷香时间内,哪一方还能站着的多,便算胜。既是训练,自然要模拟真实接战场面,有些磕碰,也在所难免,刘都尉以为如何?”
他将“磕碰”和“在所难免”几个字,咬得清晰无比。
刘猛眯了眯眼,觉得这规则对自己有利。他带来的人个人武艺更强,这种混战更能发挥优势。“好!就依陈都尉!”
很快,双方各出三十人入场。“嚣字营”这边,陈嚣并未挑选最强壮的老兵,反而混入了一半眼神锐利、经过月余苦训的新兵,由一名沉稳的老兵队正率领。他们手中的木棍、木刀,看似与对方无异,但若细看,会发现包裹前端的布团里,似乎掺杂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细沙,增加了重量和打击感。
刘猛那边,则清一色是他带来的彪悍老兵,个个摩拳擦掌,面露凶光,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
苏文方点燃了一炷香。
“开始!”
令下瞬间,龙捷军士兵发一声喊,如同狼群般散开扑上,试图凭借个人勇武迅速击溃对手。然而,“嚣字营”的三十人却瞬间动了,三人一组,五组一队,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迅速结成两个相互呼应的小型圆阵!
盾手在前,木棍手居中策应,木刀手隐匿其后。
龙捷军士兵猛烈的个人冲击,撞在移动的盾阵和交错刺出的木棍上,如同浪花拍击礁石,非但没能撼动,反而被阵型移动带偏,瞬间就有几人被侧面戳来的木棍重点“照顾”了膝弯、软肋,痛呼着倒地。
“结阵!别散开!”刘猛在场外急得大吼。
但已来不及。“嚣字营”的阵型如同磨盘,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旋转、挤压。他们根本不与对方比拼个人力气,每一次出手,都是三打一,甚至五打一!木棍专打关节、脚踝,木刀狠劈臂膀、后背。角度刁钻,配合默契,效率高得吓人。
龙捷军士兵空有力气,却像陷入泥潭的蛮牛,处处受制。他们想攻击左边的敌人,右边的木棍就捅了过来;想后退,后面的盾牌就顶了上来。惨叫声、木棍击中身体的闷响、愤怒的咆哮不绝于耳。
更让他们憋屈的是,“嚣字营”的人下手极黑!专挑人体最吃痛、最影响行动的地方下手,而且动作极快,一击即退,绝不给纠缠的机会。有人想学张奎那样用阴招,却发现对方盾牌防护得滴水不漏,稍有异动,立刻就有数根木棍从不同角度同时袭来!
这根本不是切磋,这是一场有组织的、高效的殴打!
陈嚣负手立于场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带来的现代小队战术理念和人体弱点知识,在这“训练”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炷香才烧了不到一半,龙捷军那边还能站着的已经不足十人,而且个个鼻青脸肿,步履蹒跚,眼神中充满了惊惧。反观“嚣字营”,虽有几人挂彩,但阵型依旧完整,士气如虹。
刘猛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发白,再也忍不住,怒吼道:“停手!都给老子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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