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多情绪,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薇拉说话时,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仿佛在捕捉每一个细微的肌肉颤动和眼神变化。
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终于,墨菲缓缓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屏幕上的数据。
“你的分析……很有意思。”他缓缓说道,声音听不出喜怒,“关于外部干扰共振的假设,并非完全不可能。C-4区的维生系统确实复杂,存在多个周期性运行的子模块。”
他没有再提“薇拉”的名字,但也没有完全采信“塞拉”的说辞。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更让人心悬。
“卡尔森。”墨菲转向卡尔森博士,“调取C-4区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所有周期性系统的运行日志和能量波形记录,与样本的稳定性数据进行交叉对比分析。重点核查频率在样本不稳定性特征频率附近的模块。”
“是,所长!”卡尔森博士精神一振,立刻开始操作。
墨菲又看向薇拉(塞拉):“塞拉女士,既然你提出了这个假设,就由你来主导这项分析。埃里克,你协助。至于这位……”他的目光落在玄夜身上,“‘夜’先生,作为助手,你可以在分析室辅助工作,但不得接触核心数据终端。马库斯执事会留在门外,确保……秩序。”
这既是给了薇拉继续工作的机会,也是一种更严密的监视和限制。玄夜被排除在核心分析之外,而马库斯执事守在门外,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更直接的监控。
“好的,墨菲所长。”薇拉平静地接受,仿佛刚才的质疑从未发生。她走向主控制台,开始与卡尔森博士一起调取数据。
玄夜也顺从地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工作台,继续扮演他“调试仪器”的角色,但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点。墨菲没有完全相信,也没有立刻翻脸,这种状态最为危险。他就像一只盘踞在网中央的蜘蛛,静静等待着猎物自己暴露出更多的破绽。
墨菲没有久留,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护卫离开了分析室。门关上后,能听到外面马库斯执事那刻板的脚步声在来回踱步。
分析室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但依旧微妙。卡尔森博士和莉娜研究员对薇拉的态度多了几分复杂,既有对她专业能力的认可,又有一丝因身份疑云而产生的疏离。埃里克则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显然被刚才的变故吓得不轻,看向薇拉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不确定。
薇拉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全身心投入到数据分析中。她熟练地操作着控制台,调用着庞大的日志文件,快速筛选、比对、建立关联模型。她的专注和高效,渐渐再次赢得了卡尔森博士的认可,两人开始深入讨论起来。
玄夜一边注意着门口的动静,一边利用“调试仪器”的掩护,将那个微型中继器的功率调到最低,尝试以极其隐蔽的方式,探测分析室内部网络的结构。他需要找到可能的出口,或者至少了解监控的盲区。
时间在高度紧张和专注中再次流逝。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薇拉和卡尔森博士几乎同时发出一声低呼。
“找到了!”卡尔森博士指着屏幕上一条几乎被淹没在背景噪声中的、规律的能量脉冲波形,“看这里!C-4区三号备用环境调节器的次级振荡模块!它的基准运行频率与样本内部能量崩溃的主频率存在一个极其微小的整数倍关系!平时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样本自身极度不稳定、频率发生微小漂移时,这个微小的共振就可能被放大,形成周期性干扰!”
“就是这个!”薇拉肯定道,“虽然能量级别很低,但就像在一个即将崩塌的沙堆旁持续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会显着加速崩溃过程!”
问题根源找到了,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数据支持确凿。
“立刻关闭三号备用环境调节器的次级振荡模块!”卡尔森博士兴奋地说道,随即又犹豫了一下,“不过……这需要C-4区的操作权限。而且,关闭该模块可能会影响C-4区局部环境的温度稳定性……”
“比起样本彻底崩溃,温度波动是可以接受的。”薇拉果断地说,“我们可以调整其他调节器进行补偿。关键在于立刻切断这个干扰源!”
卡尔森博士点了点头,显然认同这个判断。他立刻开始操作控制台,申请远程关闭指令。
然而,几分钟后,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权限被驳回了!”他抬起头,看向薇拉和刚走进来询问进度的埃里克,“系统提示,涉及C-4区核心维生系统的任何修改,都需要墨菲所长或更高级别的现场授权,并且……建议进行实地操作确认,以防误判。”
现场授权?实地操作?
这意味着,必须有人进入C-4区,在墨菲的授权(或在场)下,手动关闭那个模块。
刚刚看到一丝希望,又遇到了新的障碍。
薇拉的心沉了下去。进入C-4区,是他们最初的目标,但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如今在身份受到怀疑的情况下,墨菲会允许他们进入吗?即使允许,也必然是在严密的监控之下,他们如何寻找机会接触卡兹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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