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快速扫了一眼旁边的终端屏幕,上面显示着该模块的实时状态——运行频率、能量输出、与主系统的耦合度等等。数据印证了之前的分析,这个模块的频率确实与容器内部的崩溃频率存在危险的共振谐波。
“确认目标模块。”薇拉沉声说,然后伸手,拇指抵在开关的保护盖上,准备将其拨到“OFF”。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开关的瞬间——
“等等。”墨菲的声音忽然响起。
薇拉的动作顿住,心头一凛。
墨菲缓缓走到她身边,目光并未看她,而是凝视着那个濒临崩溃的容器,声音低沉而意味不明:“塞拉女士,或者说……无论你是谁。在你关闭这个开关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或者说你背后的那些人,费尽心机,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潜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关闭一个干扰模块’,‘拯救一个样本’吗?”
薇拉的心猛地一跳,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墨菲所长。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稳定样本,防止它彻底崩溃造成危险。”
“危险?”墨菲微微转头,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薇拉,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这个样本内部残留的意识信号虽然微弱混乱,但经过我们初步解析,指向一个特定的、未被记录的个体。而这个个体,据我们所知,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太空站事件’,以及一个名叫‘玄夜’的危险分子,存在密切关联。”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薇拉的意识。
他知道!他不仅怀疑她的身份,甚至可能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真正目标!
“教会对太空站的调查从未停止。”墨菲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们知道赫尔在寻找‘钥匙’,也知道有一个携带源初之核碎片、可能与寂静方舟有关的年轻人卷入其中。我们还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太空站崩溃前,拼命想要保护的……正是一个被困在静滞容器中、名叫‘卡兹’的少年。”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让薇拉几乎窒息。
“而你,一个突然出现的、对古代静滞技术了如指掌的‘专家’,如此巧合地在这个时间点,对‘样本7号’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注和解决能力……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墨菲的目光如同实质,死死锁定了薇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不是想用你那所谓的‘稳定器’,来尝试‘拯救’这个叫卡兹的少年?而那个叫‘夜’的助手,是不是就是‘玄夜’本人?”
图穷匕见!
所有的伪装和试探,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开!
隔离室内,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容器内混沌能量的翻滚声和仪器运转的嗡鸣,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马库斯执事的手已经握紧了警棍,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出手。
薇拉感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墨菲的洞察力和掌握的情报远超他们的预估。此刻,任何否认或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缓缓放下了准备关闭开关的手,转过身,直面墨菲。她脸上的伪装性表情褪去,属于“守密人”薇拉的沉静与坚韧重新浮现,尽管脸色依旧苍白。
“既然您已经猜到了,墨菲所长。”薇拉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么,我们不妨坦诚一些。是的,我是薇拉。我的目标是拯救卡兹。我的同伴,就在上面。”
她承认了。在这种局面下,否认已经没有意义,只会让情况更糟。
墨菲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惋惜?
“果然如此。”他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吗,薇拉女士?我很欣赏你的知识和勇气。‘守密人’的传统令人尊敬。我也理解……想要拯救同伴的心情。”
他的语气似乎有所软化,但薇拉不敢有丝毫放松。
“但是,”墨菲的话锋再次一转,声音变得冰冷而残酷,“这里是地心能量井,是教会的核心研究区。这个样本……卡兹,他的存在本身,就与赫尔、与归墟、与那些危险的议会遗产紧密纠缠。教会不可能允许这样一个高度不稳定的、可能蕴含未知风险的因素,被不明势力带走,甚至‘激活’。”
他指向那个濒临崩溃的容器:“你看,即使没有外界的干扰,他自身的状态也早已到了极限。强行干预,结果很可能是彻底的湮灭,甚至引发不可控的能量反噬。教会的‘最终预案’,虽然看似无情,却是基于风险评估和现有技术做出的、最理性的选择——在可控环境下,彻底净化和销毁这个样本,消除隐患。”
“理性?”薇拉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悲哀,“用冰冷的计算和所谓的‘风险’,来决定一个还有意识、还在挣扎的生命的最终结局?这就是教会的‘理性’?这和赫尔那种为了力量不顾一切的疯狂,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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