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镇的梅雨季终于过去,天空一碧如洗。
老宅的修缮已进行半月有余。梁老匠人带着徒弟们,按“修旧如旧”的原则,小心翼翼地更换腐朽的木构件,补配残缺的砖雕,重铺渗漏的瓦面。工地上没有电锯轰鸣,只有传统工具叮当作响,空气里弥漫着老木头、熟桐油和生漆的味道。
黄平大多时候只是静静看着,偶尔提些建议。他并非古建专家,但神识扫过,便能清晰感知每处结构的受力状况、材质老化程度,乃至当年匠人施工时留下的细微痕迹——这种“透视”般的洞察力,让梁老惊叹不已,直呼“先生定是此道大行家”。
这日午后,黄平正在后园看匠人们修复那架紫藤——老藤主干有处空洞,需用古法“填心”工艺处理,即以特殊调配的灰膏填充,再覆以树皮,待其自然愈合。
手机响了。
是林薇,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兴奋:
“老板,有处宅子,您可能会感兴趣。”
“说。”
“北京,后海北沿,一套完整的三进四合院。原主人是位侨居海外的收藏家,近期资金周转困难,委托我们旗下的艺术顾问公司出售。占地六百平米,建筑面积四百平,带东西厢房、后罩房,最重要的是——”她顿了顿,“院子正中,有一株据说是明代种下的海棠,如今仍年年开花。”
明代海棠。
黄平心念微动。
北京的四合院他见过不少,但完整保留古木的却不多。一株活了五六百年的海棠,即便没有灵气滋养,也已沾染了岁月灵韵,放在那寸土寸金之地,更显珍贵。
“什么价?”
“业主开价三点八亿,不议价。但要求买家必须承诺完整保留院落格局与那株海棠,且不能做商业用途。”
三点八亿,对普通人而言是天价,但以那地段、那品相,其实算公道。
“我要了。”黄平几乎没有犹豫,“你去办手续,钱从平海资本的离岸账户走。另外,联系最好的古建修复团队,等我到北京看过,出修缮方案。”
“明白。还有一件事……”林薇迟疑了下,“这套院子,目前还有另外两家在谈,一家是互联网新贵,一家是海外基金。业主虽然倾向现金交易,但对买家背景也有要求。”
“背景?”黄平轻笑,“告诉他,买家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准备以此院作为私人藏书、会友之用,绝不作商业开发。如果他不信,可以让他看看我们在苏州、徽州修复的那几处古宅的记录。”
“好,我这就去沟通。”
挂断电话,黄平望向北方。
北京……倒是很久没去了。
上次去,还是百年前?不,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在这个时空的地球,他尚未踏足那座古城。
也罢,趁此机会,去看看这座城的今昔,顺便……置个业。
他唤来梁老:“梁师傅,这边工程按计划进行即可。我要离镇几日,宅子交由你全权负责。若有急事,可打这个电话。”
递过一张只印有号码的名片。
梁老双手接过,郑重道:“先生放心,老朽定当尽心。”
当日傍晚,黄平便离开了水镇。
没有乘车,没有搭机,只一步踏出,身形已至云端。
他没有直接去北京,而是先往西南方向——既然要在中国置业,不如多看看几处名山大川,选几处合眼缘的,一并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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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蜀中青城山。
“青城天下幽”,此言不虚。时值盛夏,山中却清凉如秋,古木参天,道观隐现,溪涧潺潺。黄平沿着后山小径缓步而行,神识如网铺开,感知着这片千年道场的灵韵。
虽无真正灵气,但山川自有其“势”。青城山势如城郭,环抱如瓮,是天然的风水宝地。更难得的是,山中几处隐僻山谷,人迹罕至,保留了原始生态。
他在一处名为“白云谷”的山坳停留。
谷地约三十亩,三面绝壁环抱,一面溪流出谷,谷中平坦处有废弃的道观遗址,断壁残垣间荒草丛生,但从地基规模看,当年应是一处不小的别院。
“此地不错。”黄平自语。
神识深入地下,发现谷底竟有温泉水脉,温度适中,富含矿物质。若能在此建一隐居之所,春看山花,夏听瀑,秋赏红叶,冬泡温泉,倒是惬意。
他记下位置,心念一动,已联系上林薇:
“查一下青城山‘白云谷’的产权归属,以及是否有出让可能。”
“青城山……那是风景区,私人买地恐怕很难。”林薇迟疑。
“不急,先了解情况。若实在不行,以公益名义捐资修缮道观,换取长期使用权也行。”
“明白了,我去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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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站,滇西北,梅里雪山脚下。
这里海拔已近四千米,天空蓝得纯粹,雪山巍峨,冰川如银龙垂挂。黄平站在一处无名湖畔,湖水倒映着卡瓦格博峰,天地间只有风声、水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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