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那场惊心动魄的血池之战后,姜宇一行人在鬼哭石林更深处,找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岩洞。岩洞入口隐蔽在一丛巨大的、形态如同鬼爪的黑色藤蔓之后,内部空间不大,却干燥通风,最重要的是,洞壁深处隐约有极其微弱的地脉灵气渗处,虽然稀薄,但胜在相对纯净,未被幽冥煞气完全污染。
将依旧昏迷的牛夯小心安置在洞内最平坦处,王通和李茂立刻在洞口布置了简单的警示机关和掩蔽物。苏灵儿则不顾自身消耗,再次以残存的水月灵力,配合姜宇提供的几块中品灵石,在洞内布下了一个更加稳固的“月华宁神阵”。阵法虽小,却有效地隔绝了洞外无孔不入的鬼哭之音和阴煞侵扰,为众人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姜宇盘坐在阵法中心,闭目调息。他体内的情况颇为复杂。一方面,强行吞噬炼化怨魂血池的本源,尤其是最后融合太阴之力施展“归墟印”,让他的修为暴涨至灵河境三重巅峰,肉身经脉也被强行拓宽、淬炼,强度远超同阶。混沌旋涡更加凝实、深邃,旋转间隐隐有风雷之声,吞吐灵气的效率提高了数倍。
但另一方面,这种跨越式的提升并非毫无代价。经脉中仍残留着狂暴能量冲击后的灼痛与细微裂痕;神魂虽然壮大,却因承受了过量的负面情绪碎片和归墟之意的冲刷,显得疲惫而滞重,需要时间慢慢消化、纯化;最重要的是,那新生的、融合了混沌与太阴之力的奇异能量,虽然威力无穷,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体内流转时并不完全受控,时而冲突,时而沉寂,带来阵阵不适与隐患。
《万化归墟诀》的心法在脑海中缓缓流淌,姜宇尝试引导这股新生力量。他渐渐明悟,混沌代表“包容与衍化”,太阴象征“纯净与沉降”,两者看似对立,实则同出本源。关键在于找到那个平衡点,让混沌的“无序包容”与太阴的“有序纯净”达成和谐共生的循环,而非简单的叠加或对抗。
他小心翼翼地将心神沉入丹田,观察着混沌旋涡中心那一点新生的、半灰半蓝的奇异光点。光点缓缓旋转,时而散发混沌的厚重与衍化之意,时而流泻太阴的清冷与净化之力。姜宇不再强行去“控制”它,而是以《万化归墟诀》总纲中“顺其自然,归墟返真”的意境去包容、去感悟、去引导。
渐渐地,那光点的旋转趋于稳定,散发出的气息也变得中正平和,既不过于混沌的狂暴,也不过于太阴的冷寂。一丝丝精纯的、同时具备混沌包容与太阴净化特性的新生真元,开始从光点中流淌而出,缓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疲惫的神魂。
不知过了多久,姜宇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混沌与月华的异象已然不见,恢复清明,只是眼底深处,偶尔有星璇与月影一闪而逝。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平稳了许多,虽然远未恢复到巅峰,但内患已暂时稳定,新生力量也开始初步驯服。
“姜师兄,你醒了?”苏灵儿一直守在一旁调息,见姜宇收功,关切地望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之前好了些许,水月灵力正在缓缓恢复。
“嗯。”姜宇点头,看向另一边仍在昏迷的牛夯,“牛师弟情况如何?”
苏灵儿神情一黯:“外伤和内腑损伤在我的月华之力和丹药作用下已稳定,断骨也在缓慢接续。但最麻烦的,是暗狩留下的那道‘幽冥蚀魂印’。此印歹毒无比,已与他的部分神魂纠缠,不断侵蚀生机,屏蔽意识。我以月华之力只能勉强压制,无法根除。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至阳至正、或同样精纯强大的神魂之力,深入其识海,在不伤及他根本的情况下,将那蚀魂印强行拔除、炼化。”苏灵儿看向姜宇,眼中带着希冀,“姜师兄,你的混沌之力蕴含归墟真意,或可尝试。但此举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牛师弟,你的神魂也可能受到反噬污染。”
姜宇走到牛夯身边,神识探入其体内。果然,在心脉与识海连接处,一道紫黑色的、如同附骨之蛆的诡异印记正盘踞着,不断释放出阴寒蚀魂之力。牛夯自身的土黄色罡气与苏灵儿的月华之力在周围形成包围,却只能延缓其蔓延。
他沉吟片刻。混沌真气确实对这种阴邪印记有克制,但深入他人识海驱邪,需要极其精微的控制和对神魂结构的深刻理解。他虽有源血与《万化归墟诀》赋予的强大神魂潜力,但毕竟修为尚浅,经验不足。
“可以一试,但需准备周全,且不能在此地久留。”姜宇做出决定,“鬼面已知血眼被毁,必会疯狂反扑。我们必须尽快赶往望月台。在前往望月台的路上,寻找合适时机为牛师弟驱邪。”
苏灵儿点头,她也明白眼下形势危急,不容他们长时间躲藏。
“姜师兄,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王通凑过来问道。经过休整,他和李茂等人都恢复了几分力气,虽然身上带伤,但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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