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被雷的存在吓住了,更倾向于立刻离开。我躲在巨石后,屏住呼吸,心里盼着他们快走。
但事与愿违。
“等等。”第二个兽人忽然说,他的鼻子使劲嗅了嗅,“你们闻到没有?有点奇怪的味道……不是血腥味,也不是狼族的味道……”
我的心猛地一紧。是火根残留的辛辣?还是滚石虫加热后的腥气?或者,是我刚才处理草药时留下的清淡植物气味?
“好像……是有股怪味。”第一个兽人也嗅了嗅,目光开始在岩缝内逡巡,越过了看似昏迷的雷,朝着更深处看来。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连呼吸都停滞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岩石上,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块石头。
那兽人的目光扫过了我藏身的巨石区域,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就在我以为他要走过来查看时——
“咳……咳咳……”
一阵低沉、虚弱、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压迫感的咳嗽声,从雷那边传来。
两个灰鼠兽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跳开一步,长矛齐刷刷指向雷,脸色煞白。
雷“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灰色的眸子,此刻似乎失去了焦距,显得茫然又疲惫,但当他“努力”将视线投向洞口两人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锐利,还是让两个灰鼠兽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水……”雷的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干涩沙哑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给……我水……”
他看起来太虚弱了,虚弱到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但那种属于强大掠食种族、刻在骨子里的威慑,依然让两个灰鼠兽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他要水……”第一个兽人结结巴巴。
“给……给他吗?”第二个兽人也犹豫了。
“给什么给!我们自己的水都不够!”第一个兽人摇头,但眼神里有着明显的畏惧,“快走吧!别管他了!他伤成这样,活不了多久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雷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暗红色的血迹(我怀疑是他自己咬破了口腔内壁),然后头一歪,似乎又“昏”了过去。
这一下彻底吓住了两个灰鼠兽人。他们再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多看岩缝深处一眼,互相推搡着,脚步声杂乱而仓皇地迅速远去,很快就消失在岩缝外的荒野中。
岩缝里恢复了寂静。
我依旧躲在石头后面,一动不敢动,直到雷平静的声音传来:“走了。”
我这才像虚脱一样,顺着岩石滑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单薄的兽皮。
雷已经坐直了身体,抬手抹去嘴角那点“血迹”,灰色的眼眸恢复了清明和冷静,看向我藏身的方向:“出来吧。暂时安全了。”
我爬出来,腿还有些发软,走到火堆旁(灰烬已被他弄散)坐下,看着雷,心情复杂。刚才那一幕,他对虚弱和昏迷的伪装,那恰到好处的咳嗽和“咳血”,还有最后那一下子“昏厥”,简直……演技精湛。更重要的是,他选择暴露自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让我得以安全隐藏。
“谢……谢谢。”我干巴巴地说,除了这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交易的一部分。”雷语气平淡,“你活着,才能给我找食物,处理伤口。”他看了一眼自己敷着草药的腿,“你用的那东西,凉凉的,疼痛确实减轻了些。”
他没有提我可能带来的麻烦(灰鼠部落的搜寻),也没有居功。这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但同时也更清楚地认识到,我们之间,目前确实只是纯粹的利益交换,脆弱而现实。
“他们……真的是来找我的?”我还是忍不住问。
“不一定。”雷分析道,“灰鼠部落胆小,很少远离聚居地。派出五个人进入死亡岩地,代价不小。可能只是例行巡逻的边缘延伸,恰巧发现了异常的火光或痕迹。也可能,”他灰色的眼眸看向我,“你吃了‘血泣草’却没死,这件事本身,对他们那个老祭司来说,可能意味着别的什么,值得确认。”
他提到“血泣草”。我忽然想起原身记忆里那株鲜红刺眼的植物。
“那个‘血泣草’,到底是什么?真的那么毒吗?”我问。
雷看了我一眼:“血泣草,叶片和茎秆鲜红如血,汁液有剧痛和致幻效果,大量服用会损伤内腑,严重可致死。但它的根茎,经过特殊处理,是某些部落巫医用来制作强力止痛或激发潜能的药物原料之一。灰鼠部落那种小族群,可能只知道它的叶子有毒,不知道根茎的用处,或者知道了也不敢用。”
原来如此。所以原身误食了叶子,中了毒,痛苦呕吐,被认定必死无疑。而我,一个现代灵魂,带着对植物不同的认知和这具身体残留的“直觉”,或许真的能分辨出哪些部分有用,哪些部分有害?
这个念头让我心头微动。
“他们刚才提到‘火光’。”我想起另一个细节,“我们生火,会被很远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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