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帝都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皇储亚历山大结束了对帝国科学院的“视察”,公开行程一切如常,甚至在一次议会发言中,还对凌煊元帅的归来表达了诚挚的欢迎与对帝国安全的关切,姿态无可挑剔。
然而,秦戬布下的暗网却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涟漪。几家与皇储派系关系密切的媒体,开始不约而同地刊登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报道——关于某些因伤退役的Alpha军官信息素失控造成社会问题的旧闻,关于尖端生物技术潜在伦理风险的探讨,甚至还有一些影射高级将领身体状况可能影响帝国安全的“专家评论”。
这些报道措辞谨慎,指向模糊,但串联起来,却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针,试探着舆论的水温,也隐隐指向了刚刚回归、身体状况成谜的凌煊。
“他们在铺垫。”秦戬将一份汇总报告放在凌煊面前的桌上,声音冰冷,“先制造焦虑,再将焦点引向你。如果你再次出现‘失控’,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提出‘出于安全考量’,对你进行‘保护性’隔离或审查。”
凌煊靠在窗边的软椅上,午后的阳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他刚刚结束一次短暂的精神力冥想,此刻看起来比前几日稍好些,但眉宇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他拿起报告扫了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手段不算新鲜,但很有效。尤其是在我确实‘不稳定’的情况下。”他放下报告,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帝都,“他们等不及了,我身体的变化,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奥托那边有进展吗?”凌煊问。那枚捡到的玫瑰徽章是重要线索。
秦戬摇头:“徽章的材质和工艺很特殊,无法追溯来源。皇储府和那个废弃研究所的相关人员口风极紧,清理得很干净,对方很谨慎。”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敌在暗,我在明,被动防御终究不是办法。
凌煊沉默了片刻,指尖在椅背上轻轻敲击着。阳光映照下,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秦戬,”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说,他们最想确认的是什么?”
“你的真实状态,以及你手中是否掌握着足以威胁到他们的证据。”秦戬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如果我们给他们一个‘确认’的机会呢?”凌煊转过头,看向秦戬,黑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看似万无一失的机会。”
秦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眉头紧锁:“你要以身作饵?太危险了!你的身体经不起再次折腾。”
“不是硬碰硬。”凌煊解释道,“我们需要一场‘意外’,一场在所有人看来,都足以诱发我‘失控’的意外。地点、时间,都由我们来选。让他们以为抓住了机会,主动跳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比如,一场针对我的、‘恰到好处’的袭击。袭击者可以是‘花园’余孽,也可以是任何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场面要足够惊险,逼我不得不动用力量自保。然后,我会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到的——‘失控’的迹象。”
秦戬的心脏猛地一沉。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场景,凌煊在袭击中强行催动力量,再次陷入痛苦和虚弱,甚至可能真的失控……这无异于刀尖跳舞。
“不行!”他断然拒绝,语气强硬,“我绝不会让你冒这个险!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突破,林恩已经在加紧排查皇储的资金流向和秘密联络网……”
“时间不够了,秦戬。”凌煊打断他,目光锐利而清醒,“他们在舆论上铺垫,在暗中窥伺,说明总攻即将开始。我们必须掌握主动,在他们布置好一切之前,打乱他们的节奏。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他站起身,走到秦戬面前,虽然身形依旧单薄,但站姿却如青松般挺拔。“我知道风险。但这是战争,没有零风险的选项。三年前我选择冒险,三年后,我依然会选择最有效率的路径。”
他看着秦戬眼中翻涌的担忧和反对,语气放缓了些许,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而且,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你会接住我。”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秦戬心中紧锁的担忧。他看着凌煊坚定的眼神,知道一旦他做出决定,无人可以改变。就像当年一样。
一种沉重的、混合着无奈、敬佩和更深沉情感的无力感席卷了他。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但他紧接着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凌煊的肩膀,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他,一字一顿地强调:“计划可以制定,但细节必须由我把控。一旦出现超出预期的危险,我会立刻终止行动,不惜一切代价带你离开。这一点,没有商量余地。”
这是他的底线。
凌煊看着秦戬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知道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他点了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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