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真他娘的晦气!”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狠狠朝雪地里啐了一口,
“那畜生皮也太厚了,老子一叉子下去居然没捅穿!”
“谁能想到那窝野猪里藏着头那么大的家伙?”另一个精瘦的汉子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要不是黑子反应快推了老六一把,就不是腿被獠牙刮一下的事了!”
“别提了,差点交待在那儿!”那受伤的汉子龇牙咧嘴地骂道,
“这趟亏大了,家伙坏了,人伤了,屁都没捞着!”
一行人垂头丧气,气氛压抑。
他们附近村里最有经验的猎户,这次结伴进山就是想猎头大野猪过年,没想到碰上了硬茬子。
“咦?”走在最前面开路的那个被称为“黑子”的猎人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过雪地,
“这脚印……新鲜的很,有人刚过去不久。”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就一个人?这天气一个人进山?还扛着东西……往山下去了。”
“管他谁呢,赶紧回去吧,老子快冻死了!”络腮胡不耐烦地催促道,
对别人的收获毫无兴趣,只想尽快回去处理伤口,暖暖身子。
黑子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被巧妙伪装过的陷阱坑,正是方圆匆忙间并未完全掩盖痕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陷坑挖得有点意思……不像老把式的手法,倒透着股巧劲。”
领头的猎人,也就是那个最先发现脚印、被称为“黑子”的汉子,此刻脸色并不好看。
他蹲在地上,手指捻起一点被踩实的雪末,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那些被匆忙掩盖过的陷阱痕迹和陌生的脚印。
这感觉,就像自己精心打理的自留地里,突然闯进了不知从哪里来的野兔子,还偷啃了他看好的菜!
猎户这行当,多是父子相传,或者极信得过的同村组队。
无他,山林里虽然藏着宝贝,值钱的雪参、皮草厚实的野物,但也处处是能要人命的危险。
哪片林子有熊瞎子的窝,哪个山坳是野猪惯走的道,哪里的陷阱容易有收获,
这些都是老一辈用命换来的经验,是吃饭的本钱,轻易不对外人言。
如今这年景,地里收成不好,越来越多活不下去的人把主意打到了这大青山上。
可这些人不懂山里的规矩,乱闯乱撞,不仅自己容易送命,还可能惊扰了猎物,坏了他们这些老猎人的布置!
黑子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脚印消失的下山方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和警惕:
“一个人就敢摸到这地方,还下了套子……看这手脚,不像是完全不懂的生瓜蛋子。会是哪个村子的?”
旁边那受伤的汉子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哼道:
“管他哪个村的!这片山坳往年就属咱们收获最好,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插一脚了?”
络腮胡壮汉也粗声附和:
“就是!这大青山靠山吃山是不假,但也不能乱了章法!
下次要是让老子撞见这不开眼的小子,非让他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不可!让他懂懂规矩!”
“没错!见了面,先让他上贡!”
另一个猎人也咧嘴笑道,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他们言语之间,俨然已经把这一片他们经常活动的山林视作了自己的私有领地。
对于任何未经许可的“闯入者”,尤其是可能分走他们资源的“竞争者”,自然充满了敌意和排挤。
黑子没再说话,只是又深深看了一眼那些痕迹,似乎想把这种下陷阱的手法记住。
他挥挥手:“先回去再说。老六的伤要紧。”
一行人不再停留,搀扶着伤员,沿着熟悉的小路快步下山。
但经此一事,他们心里都埋下了一根刺,对那个陌生的、胆敢独自进入他们地盘的猎手,生出了算计。
山林看似广阔无边,但在这些依靠它生存的人眼里,每一寸能带来收获的土地,都早已在无形中被划定了归属。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地,拖着疲惫的身躯,沿着另一条方向走去,很快也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山林里。
...
方圆扛着五只沉甸甸的兔子,沿着雪路快步往家赶。
虽然收获不算丰硕,但上下山这一来回,又耗费了大量体力布置陷阱追踪猎物,
此刻只觉得浑身疲惫,肋下的旧伤也隐隐作痛。
等他能看到山下村庄模糊的轮廓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
寒风呼啸,四周只有积雪反射着一点惨淡的微光。
他深知,在没摸清这片山林夜间情况、没有可靠庇护所之前,留在山里过夜无异于自杀。
他想起村里那些老猎人,有时进山太深来不及返回,
会在一些隐蔽处搭建临时的窝棚或者利用天然山洞作为落脚点,里面甚至会储存一些基本的柴火和干粮。
这些经验都是代代相传的宝贵财富,而他什么都没有。
“那个山坳倒是避风……下次得仔细找找,看附近有没有能落脚的地方。”他心里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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