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哥,问出来了吗?能不能找到那小子?”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队员压低声音问道。
黑子阴沉着脸摇头:“王胖子那滑头,屁都没问出来。胡老三也说没看见。妈的!”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队员沉吟道:
“黑子哥,依我看,这事儿蹊跷。能一个人撂倒受伤的野猪,还能扛着百十斤肉来集市,
听王胖子那意思,力气还不小……这不像是一般农户能干出来的。
附近几个村子有这本事的猎户,我们都认识。”
刀疤脸接口道:“而且听描述,就一个人?独来独往?这更像是……独行侠?”
黑子眼神一厉,猛地一拍大腿:
“没错!独行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愣头青,仗着有把子力气,碰巧捡了老子的便宜!”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肯定不是我们这片的老猎户,老猎户都懂规矩,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别人盯上的货!”
“吃了老子的东西,就得连本带利地给老子吐出来!”
黑子咬牙切齿,语气狠厉,“在这片地界,还没人敢这么捋我黑子狩猎队的虎须!真当我们是泥捏的?”
他环视了一圈帐篷里的队员,语气带着狩猎队惯有的强横和自信:
“六子的伤不能白受,那野猪的钱和肉,也必须讨回来!不然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
“对!黑子哥说得对!”
“必须把那小子揪出来!”
黑子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开始布置:
“疤子,你明天一早就回村,然后去附近几个村子都转转,机灵点,别声张。
就打听打听,最近有哪家突然阔绰了,吃上肉了,或者有陌生面孔进出。附近的几个村子,也都要留意一下!”
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其他人这几天进山,也都给我多留个心眼!碰上落单的、脸生的、尤其是力气大的,都盯紧了!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是!黑子哥!”几人低声应道,脸上都带着煞气。
方圆背着沉重的背篓,踏着越来越厚的积雪,终于在天色完全灰蒙的时候,看到了方家村村口的轮廓。
村口此时竟颇为热闹,不像往日入夜后的沉寂。
三三两两的村民正从不同的方向归来,大多脸上带着疲惫,也有几分希冀。
不少人手里都拎着些东西,有的提着两只瘦了吧唧的山鸡,有的扛着一小捆柴火,
还有个半大孩子炫耀似的举着一只不断挣扎的灰毛野兔。
他们看到方圆,尤其是看到他背上那塞得满满当当、显然分量不轻的背篓,
都投来惊讶和探究的目光,纷纷打招呼:
“圆哥儿回来了?”
“呦,方家小子,收获不小啊!”
“这天气进山,真有你的!”
方圆一一颔首回应,心里却明白,看来和自己一样,被逼得不得不冒雪进山碰运气的人家不在少数。
这灾年冬日,家家那点存粮怕是都快见底了。
就在这时,村口另一边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
只见四个汉子抬着一个简易担架,脚步匆匆地往村里跑,担架上的人一条腿血肉模糊,疼得嗷嗷直叫,
旁边跟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
“咋了这是?”有人围上去问。
“唉!别提了!踩中山里老猎人下的套子了!铁夹子,差点把腿夹断!”
抬人的一个汉子喘着粗气回答,一脸后怕,“想着去下几个套子弄点吃的,结果……”
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和惋惜声。
“山里哪是那么好进的……”
“可不是嘛,到处都是陷进,还有饿急眼的大家伙……”
“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
方圆看了一眼,担架上的人有些面生,似乎不是他们这几条巷子的。
他也没多问,默默收回目光,继续朝自家方向走去。
方圆暗暗记下,看来以后回村要么挑午夜那段时间,要不然恐怕会和不少人碰上。
方家村是个大村,足有上千户人家,房屋依着地势高高低低地蔓延开,占了老大一片地方。
在这世道,村子规模大有人多的好处。
一来可以抱团取暖,抵御小股的土匪流寇;
二来人多势众,一般的山匪看到这种青壮众多的大村子,等闲也不会来自讨没趣,
劫掠的成本太高,更容易选择去欺负那些只有几十户、百来户的小村落。
但也正因为村子大,人口多,邻里之间也未必都相熟。
除了本家亲戚和左邻右舍,很多同村人可能也只是面熟,叫不上名字,更别提深交。
就像刚才受伤的那位,方圆就不太认识。
这让他行事反而更方便了些,至少短期内,不会那么快引起全村范围的注意。
他加快脚步,只想赶紧回到那个虽然破旧却能遮风避雨的小院,
将怀里的银钱和背上的东西交给柳婉婉,让她能安心,也让小豆丁能吃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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